第10章 第10章
云航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窗帘没有拉严，全景窗大开，夜风从屋外吹进来，扬起深蓝色窗帘。
云航思绪有些困顿，半睁着眼睛瞅向窗外，看见漆黑夜空下巡逻灯在游行，一闪一闪。
几秒后，他才感觉不对劲，自己好像被什么重物困住了。
云航艰难扭头，胳膊肘抵住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他记起来了。
沧月睡过去不久，他跟着睡着了，全程香甜无梦，像躲进了一个安全无比的地方，他被紧紧保护着，任何危险忧虑都没有。
云航头顶有点重，他伸手，摸到了沧月的下巴。
明明睡前还将整颗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云航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沧月像头巨龙，而他是被巨龙保护的宝物。
睡了这么久，云航胳膊有点酸，他举手，结果刚动了一下，圈着他的胳膊就收紧了，但沧月没有醒，呼吸依旧平和绵长。
他现在体质不好，使用那样的能量对他来说是巨大的负担，白天用掉的精力太多，身体遭不住。
云航没有着急挣脱，等了几分钟后才小心缓慢地掰开胸前的胳膊，悄悄起了床。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云航却不怎么饿，去了三楼的阳台坐着，打开终端想看看下午的事情有没有闹出去。
他先去社区看了眼，果然有人发帖说起那场闹剧，罗克因为爱玩和出手大方，再加上拥有一只银猫族仆役，所以在富二代圈子里比较出名，和他有关的帖子热度都很高。
楼主恰好是闹剧的目击者，把那场动静描绘的有声有色，但提到银猫族被一个鲛人制服，其他人却不信。
社区用户339：银猫打不过鲛人？这是年度笑话吧，银猫的天赋可以为政府效力，鲛人的天赋除了卖萌逗人欢心有什么用？没有视频也没有照片，全靠你一张嘴编？
社区用户392：支持，况且现在拥有天赋的鲛人极少，除了老祖宗赐的那张脸，有几个有魅惑和治愈这些技能？鲛人族退化越来越严重，怎么和银猫打。
社区用户417：何止，看看遗弃城那只，连最基本的美貌天赋都没有了，鲛人哪天灭族我都不奇怪。
社区用户421：我在现场，楼主没有撒谎，那只鲛人的速度比银猫快一百倍，银猫甚至还躲了几步竟然没有躲开！而且当时气场很奇怪，很多人想过去但是迈不动脚步，我真的很好奇这只鲛人是哪里来的，中介所有这样的天赋早就挂在官网了，但是都没有听说过。
社区用户438：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那只鲛人的样子真的不太好看，跟遗弃城那只有点像……
帖子到这里停住了，过了好久才有回答。
社区用户339：你不会想说那只打败银猫族的鲛人是遗弃城那只吧？别搞笑了，那个家伙早就没出现在人类居住区了，怕是已经死了。
社区用户421：可我听说他被人收留了，还和政府签了合同，现在生活得很好。
社区用户339：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家伙要是被人收留了，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好吧？
社区用户478：把头寄过来吧。
社区用户339：？？？
社区用户478：他确实被收留了。
社区用户339：你说是就是，你亲眼见到了？
社区用户478：我在现场，看的他们签合同，要证据吗？我可以让雇主把合同发一份过来。
社区用户339：……
社区用户339：被收留了又怎么样？就能证明商场那只鲛人是他？
社区用户339：丑陋又无用的家伙，就算被收留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赶出去的，不信等着看吧。
339留完言就下线不见了，后面无论是有人和他理论，还是支持他的发言，他都不再有反应，搞得云航就像吵架没有发挥好，很是憋屈。
有用户询问他关于沧月被收留的详情，话里话外都感到十分震惊。
但云航没有回答的心思，跟着下线了。
云航不明白，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为什么恶意可以这么大，欺负人能获得高高在上的虚荣感吗？
张叔发现他醒来，问他是否要吃点东西。
云航本来就不饿，此刻更加没有胃口。
他回到沧月的卧室，对方还在熟睡，不过眉头却是紧皱的，睡得不太安稳。
云航想了想，脱掉鞋子上了床，躲进被窝里陪他躺着。
沧月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几乎是他躺下的一瞬间就将胳膊缠了过来，将人拥入自己的怀里，锁住的眉头才松开。
“航航。”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喊，云航以为他醒了，转头问：“饿了吗？”
然而沧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轻声说：“别生气。”
云航眨眨眼，心脏砰砰跳，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沧月还是没有回答，他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云航的额头，鼻尖往他脸上贴了贴，像是小动物哄人开心。
“抱抱我，别生气。”
哄人还占人便宜，半点不吃亏。
云航没有拒绝，翻个身子面朝他，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凛冽的清新，像雨后的海水咸湿，却少了黏腻闷热。
云航被这股气息紧紧包裹住，脑子里面的躁郁慢慢散去。
气息停留非常短暂，快到像是错觉，可又那么清晰真切，等他仔细去嗅，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他心中疑惑，甚至贴在沧月身上找了一圈，但一无所获。
云航心头涌上一股失落。
他贪恋那股奇异的感觉，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无助地喊了一声：“沧月。”
莫名的，他觉得沧月会有办法。
沧月把他拥得更紧了些，下巴在他头上蹭了蹭，最后脑袋一路向下，又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间。
云航虽然还没习惯这个动作，但没有阻止。
沧月不会伤害他。
……
第二天，云航被终端通讯录的呼叫声吵醒。
他昨晚前半夜睡得多，后面看了帖子又气了大半天，根本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点睡意。
沧月倒是一直没醒，抱着他的姿势也没有变过。
呼叫铃持续在响，云航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唐长言的声音：“看新闻。”
云航还没有彻底清醒，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新闻？”
“海域指引星移位了。”
云航睁开眼。
“他从遗弃城去了a区人类居住区的商场。”唐长言语气严肃：“你们昨天去的那个。”
夏日已至，海之大陆温度越来越高，白日上午就有许多人不敢出门，躲在屋里享受片刻清凉。
时至中午，a区商场却人山人海，大批媒体记者带着设备抢占最佳播报位置，半空中浮动着不少直播设备，密密麻麻一片。
商场外面已被政府命人拉上封锁线，保卫队与警卫队已到达现场，双方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海域是海之大陆唯一可以与大海相拥的媒介，人类向大自然献上敬畏与感激，从海域中采集珍贵的海水，为后续人类发展留下珍贵的资料。
可惜海域极难现世，距离上次出现已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科学家们摸索出了规律，指引星是先辈们留下的智慧结晶，向人类指引海域的方位，从未出过错。
指引星移位，这是上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云航坐在餐桌前，面前终端上正在播放政府的直播，主台记者面色严肃地复述科学家们的话：
“……指引星移位，海域变动，打破了过往人类对大海所有的认知，这是幸运还是厄运，目前还没有任何相关记录资料可供人类猜测。”
沧月在他对面，安静地吃完一份营养餐。
这是云航特意请了海之大陆知名厨师做的。
等他吃完，云航关掉终端，准备带他去泳池。
沧月泡在海水里，慢慢变出鲛尾，肆意游来游去。
云航在岸上看着，忽然觉得泳池有点挤，他朝沧月招招手。
鲛人在泳池尽头，在水中一个漂亮的转身，摆动鲛尾很快游了过来，比以前还要快。
云航蹲下身子，“摸摸尾巴。”
沧月撑着池子边缘坐上来，银色鲛尾轻轻摆动，云航伸出手，能感觉到鳞片下肌肉的柔软。
云航确定了：“长高了呀。”
沧月没什么感觉，但航航好像很开心，他便跟着开心，一个没忍住，尾巴用了点力气。
哗啦——
池水四溅。
云航脸上都是，他瞪了沧月一眼。
但后者并不害怕，反而继续甩了甩尾巴。
“你喜欢大海吗，沧月。”
沧月看着他，有些疑惑。
大海早已消失，有些人出生时间不好，一辈子连海域都见不到。
云航记不起原著里，沧月最后有没有见到海域，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沧月悲惨的身世和主角的战斗上，连海域这个东西都忘记了。
似乎是一笔带过，所以记忆不深。
可现在身处在这里，才发觉异样。
沧月在遗弃城时，指引星在遗弃城。
昨天他们刚去了商城，指引星今天就移位了。
是巧合，还是必然？
云航不安。
终端呼叫铃再次响起。
云航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接通。
那头，唐长言语气慌乱：“政府派人来你家了，他们要带走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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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没有拉严，全景窗大开，夜风从屋外吹进来，扬起深蓝色窗帘。
云航思绪有些困顿，半睁着眼睛瞅向窗外，看见漆黑夜空下巡逻灯在游行，一闪一闪。
几秒后，他才感觉不对劲，自己好像被什么重物困住了。
云航艰难扭头，胳膊肘抵住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他记起来了。
沧月睡过去不久，他跟着睡着了，全程香甜无梦，像躲进了一个安全无比的地方，他被紧紧保护着，任何危险忧虑都没有。
云航头顶有点重，他伸手，摸到了沧月的下巴。
明明睡前还将整颗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云航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沧月像头巨龙，而他是被巨龙保护的宝物。
睡了这么久，云航胳膊有点酸，他举手，结果刚动了一下，圈着他的胳膊就收紧了，但沧月没有醒，呼吸依旧平和绵长。
他现在体质不好，使用那样的能量对他来说是巨大的负担，白天用掉的精力太多，身体遭不住。
云航没有着急挣脱，等了几分钟后才小心缓慢地掰开胸前的胳膊，悄悄起了床。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云航却不怎么饿，去了三楼的阳台坐着，打开终端想看看下午的事情有没有闹出去。
他先去社区看了眼，果然有人发帖说起那场闹剧，罗克因为爱玩和出手大方，再加上拥有一只银猫族仆役，所以在富二代圈子里比较出名，和他有关的帖子热度都很高。
楼主恰好是闹剧的目击者，把那场动静描绘的有声有色，但提到银猫族被一个鲛人制服，其他人却不信。
社区用户339：银猫打不过鲛人？这是年度笑话吧，银猫的天赋可以为政府效力，鲛人的天赋除了卖萌逗人欢心有什么用？没有视频也没有照片，全靠你一张嘴编？
社区用户392：支持，况且现在拥有天赋的鲛人极少，除了老祖宗赐的那张脸，有几个有魅惑和治愈这些技能？鲛人族退化越来越严重，怎么和银猫打。
社区用户417：何止，看看遗弃城那只，连最基本的美貌天赋都没有了，鲛人哪天灭族我都不奇怪。
社区用户421：我在现场，楼主没有撒谎，那只鲛人的速度比银猫快一百倍，银猫甚至还躲了几步竟然没有躲开！而且当时气场很奇怪，很多人想过去但是迈不动脚步，我真的很好奇这只鲛人是哪里来的，中介所有这样的天赋早就挂在官网了，但是都没有听说过。
社区用户438：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那只鲛人的样子真的不太好看，跟遗弃城那只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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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用户339：你不会想说那只打败银猫族的鲛人是遗弃城那只吧？别搞笑了，那个家伙早就没出现在人类居住区了，怕是已经死了。
社区用户421：可我听说他被人收留了，还和政府签了合同，现在生活得很好。
社区用户339：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家伙要是被人收留了，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好吧？
社区用户478：把头寄过来吧。
社区用户339：？？？
社区用户478：他确实被收留了。
社区用户339：你说是就是，你亲眼见到了？
社区用户478：我在现场，看的他们签合同，要证据吗？我可以让雇主把合同发一份过来。
社区用户339：……
社区用户339：被收留了又怎么样？就能证明商场那只鲛人是他？
社区用户339：丑陋又无用的家伙，就算被收留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赶出去的，不信等着看吧。
339留完言就下线不见了，后面无论是有人和他理论，还是支持他的发言，他都不再有反应，搞得云航就像吵架没有发挥好，很是憋屈。
有用户询问他关于沧月被收留的详情，话里话外都感到十分震惊。
但云航没有回答的心思，跟着下线了。
云航不明白，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为什么恶意可以这么大，欺负人能获得高高在上的虚荣感吗？
张叔发现他醒来，问他是否要吃点东西。
云航本来就不饿，此刻更加没有胃口。
他回到沧月的卧室，对方还在熟睡，不过眉头却是紧皱的，睡得不太安稳。
云航想了想，脱掉鞋子上了床，躲进被窝里陪他躺着。
沧月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几乎是他躺下的一瞬间就将胳膊缠了过来，将人拥入自己的怀里，锁住的眉头才松开。
“航航。”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喊，云航以为他醒了，转头问：“饿了吗？”
然而沧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轻声说：“别生气。”
云航眨眨眼，心脏砰砰跳，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沧月还是没有回答，他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云航的额头，鼻尖往他脸上贴了贴，像是小动物哄人开心。
“抱抱我，别生气。”
哄人还占人便宜，半点不吃亏。
云航没有拒绝，翻个身子面朝他，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凛冽的清新，像雨后的海水咸湿，却少了黏腻闷热。
云航被这股气息紧紧包裹住，脑子里面的躁郁慢慢散去。
气息停留非常短暂，快到像是错觉，可又那么清晰真切，等他仔细去嗅，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他心中疑惑，甚至贴在沧月身上找了一圈，但一无所获。
云航心头涌上一股失落。
他贪恋那股奇异的感觉，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无助地喊了一声：“沧月。”
莫名的，他觉得沧月会有办法。
沧月把他拥得更紧了些，下巴在他头上蹭了蹭，最后脑袋一路向下，又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间。
云航虽然还没习惯这个动作，但没有阻止。
沧月不会伤害他。
……
第二天，云航被终端通讯录的呼叫声吵醒。
他昨晚前半夜睡得多，后面看了帖子又气了大半天，根本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点睡意。
沧月倒是一直没醒，抱着他的姿势也没有变过。
呼叫铃持续在响，云航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唐长言的声音：“看新闻。”
云航还没有彻底清醒，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新闻？”
“海域指引星移位了。”
云航睁开眼。
“他从遗弃城去了a区人类居住区的商场。”唐长言语气严肃：“你们昨天去的那个。”
夏日已至，海之大陆温度越来越高，白日上午就有许多人不敢出门，躲在屋里享受片刻清凉。
时至中午，a区商场却人山人海，大批媒体记者带着设备抢占最佳播报位置，半空中浮动着不少直播设备，密密麻麻一片。
商场外面已被政府命人拉上封锁线，保卫队与警卫队已到达现场，双方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海域是海之大陆唯一可以与大海相拥的媒介，人类向大自然献上敬畏与感激，从海域中采集珍贵的海水，为后续人类发展留下珍贵的资料。
可惜海域极难现世，距离上次出现已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科学家们摸索出了规律，指引星是先辈们留下的智慧结晶，向人类指引海域的方位，从未出过错。
指引星移位，这是上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云航坐在餐桌前，面前终端上正在播放政府的直播，主台记者面色严肃地复述科学家们的话：
“……指引星移位，海域变动，打破了过往人类对大海所有的认知，这是幸运还是厄运，目前还没有任何相关记录资料可供人类猜测。”
沧月在他对面，安静地吃完一份营养餐。
这是云航特意请了海之大陆知名厨师做的。
等他吃完，云航关掉终端，准备带他去泳池。
沧月泡在海水里，慢慢变出鲛尾，肆意游来游去。
云航在岸上看着，忽然觉得泳池有点挤，他朝沧月招招手。
鲛人在泳池尽头，在水中一个漂亮的转身，摆动鲛尾很快游了过来，比以前还要快。
云航蹲下身子，“摸摸尾巴。”
沧月撑着池子边缘坐上来，银色鲛尾轻轻摆动，云航伸出手，能感觉到鳞片下肌肉的柔软。
云航确定了：“长高了呀。”
沧月没什么感觉，但航航好像很开心，他便跟着开心，一个没忍住，尾巴用了点力气。
哗啦——
池水四溅。
云航脸上都是，他瞪了沧月一眼。
但后者并不害怕，反而继续甩了甩尾巴。
“你喜欢大海吗，沧月。”
沧月看着他，有些疑惑。
大海早已消失，有些人出生时间不好，一辈子连海域都见不到。
云航记不起原著里，沧月最后有没有见到海域，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沧月悲惨的身世和主角的战斗上，连海域这个东西都忘记了。
似乎是一笔带过，所以记忆不深。
可现在身处在这里，才发觉异样。
沧月在遗弃城时，指引星在遗弃城。
昨天他们刚去了商城，指引星今天就移位了。
是巧合，还是必然？
云航不安。
终端呼叫铃再次响起。
云航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接通。
那头，唐长言语气慌乱：“政府派人来你家了，他们要带走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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