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一
因为海域爆发的缘故,近几年海之大陆的水面交通变得十分发达，两个小时后，云航与沧月到达a区。
这里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海水彻底淹没了他的故乡。
不过政府有意将这里发展成旅游景点,遗弃城那边不知道什么原因保留了下来，地面抬高,形成一个小岛屿。
但a区作为海域爆发的源点，景点还未开发好，除开镇守的护卫队和生活的鲛人，现在极少有人过来。
云航与沧月坐在一艘小船上,水浪拍打在船舷,直到靠到岸边才停下来。
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影子在同他们招手。
夏洱跑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还以为你要过一个月才能来的。”
云航没敢说自己心头莫名升起的渴望，只说在家里太无聊，想出来逛逛。
夏洱耳鳍抖动，与老朋友见面让他激动不已，下意识去拉云航的手,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脚边猛起了一阵海浪。
杀气席卷而来。
夏洱：“……”
他瞬间清醒了。
沧月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周身都萦绕着不好惹的气质。
夏洱心头发颤，一咯噔，小心翼翼问云航：“他的求偶期过了吗？”
云航脸色发红：“没有。”
夏洱：…………
靠！
那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云航看见他的动作也不恼,知道沧月在求偶期有多么可怕,只是有些内疚让夏洱担惊受怕。
他的表情被沧月看见，后者僵硬地转头，尽量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同伴身上。
夏洱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带他们往里走。
遗弃城作为a区唯一幸存下来的陆地，为了方便鲛人们生活，政府将这里打造成海中城市，面积虽然不大，但十分热闹。
云航一路看下来，竟完全不记得之前这些地方是什么模样了。
“你的家我和小伙伴们已经装修好了，晚点可以回去看看。”夏洱回头，本想邀功地笑一下，余光瞥到旁边身材高大的鲛人，硬生生忍住了。
他其实很疑惑，求偶期的鲛人照理说不会带着伴侣到处乱跑，更何况沧月比一般鲛人更加霸道强势。
从f区到a区，途中云航还会沾到陌生人的气味，沧月竟然能忍得下来。
夏洱有许多猜想，但不敢说不出来。
云航说了谢谢。
沧月作为鲛人，在海域里也拥有自己的底盘，政府为其他鲛人划分之前，先找到了沧月让他选。
作为战神后代，海域与他息息相关，他一个不高兴，说不定海域有再次爆发的可能。
政府好不容易才将灾后重建搞好，短时间内没办法再经历一次了。
沧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了他们原来房子那块。
云航知道后，说不感动是假的，那里于他而言有许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房子不在了，但依然是自己的家。
之后买了许多可以在海底装饰的东西，拜托夏洱帮忙弄一下。
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新家，云航心头的焦躁感散掉一些。
他们在一起吃了午饭，是海之大陆过去根本吃不到的海鲜。
海域虽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灾难，但也为居民们带来许多丰富的海产物资。
夏洱拍了照片：“我发给蓝因和唐长言看，馋死他们。”
蓝因依旧进行着他的艺人生活，去年签约了一家不错的影视公司，现在发展的十分好，经常会代表鲛人一族去各地参加人类或非人类举办的友谊活动。
政府一开始是想让沧月来完成这件事，毕竟他更具有代表性，然而考虑到他本身并不稳定的因素，最终放弃。
唐长言现在已经是海之大陆的护卫队队长，他的能力比陌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每天同样忙得要死。
云航前两天刚看到过蓝因的消息：“他最近有剧要参演，是不是在减肥。”
夏洱“嗯嗯”两声，嘟囔：“接什么角色不好，接一个落魄的小可怜，天天挨打吃不饱，还满身伤疤任人欺负……”
他猛地闭了嘴。
……这人设好熟悉。
他抬头看了眼云航身边的鲛人，对方正细心地将虾壳剥掉，放在云航的碗里。
察觉到他的目光，沧月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夏洱：“……”
小可怜最终变成大boss，干翻所有欺辱过他的人。
夏洱每次想起自己和云航两人的初见，都要感叹一次自己命大。
用餐要结束时，夏洱的朋友们听说云航来了，都想来看看他，但是不等靠近，就闻到那股熟悉的海潮气息，其中还夹杂着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同样作为鲛人，他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沧月强大的能力让鲛人们感到恐惧，瞬间连看望云航的心思都没了，鲛尾一甩，几人哗哗哗迅速逃离。
云航发现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个残影。
他回过头，发现夏洱的额头出了细汗，顿时愧疚感更深。
他这次真的太无理取闹了。
可对海域的渴望感得到满足，云航内心深处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
几人在海域旁边的休憩台上用完餐，沧月正在求偶期，夏洱根本不敢放云航去自己家里。
让求偶期鲛人的伴侣去充满其他鲛人气息的地方，别说家保不住，连命都可能没了。
云航坐在一旁吹着海风，目光不自觉放在海面上，或许是鲛人在这里生活的原因，水浪一圈圈，绵延不断。
他脚趾动了动。
仿佛已经感觉到海浪从脚心拂过，海水温柔包裹他每一寸皮肤，有尾巴就好了，在水底肆意遨游，尾鳍带起漂亮的水花和气泡。
他情不自禁闭上眼享受。
“云航？”
夏洱惊讶的声音唤醒他，云航睁眼的瞬间还有些迷茫，直到脚底感觉到凉意，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脚放进了海水里。
他们坐的地方是木板打造的休憩台，下方的海水不深也不算浅，但淹没一个成人绰绰有余。
云航低头的时候，竟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
夏洱不放心地看着他：“是想下去玩吗？”
云航看着水中的双脚怔愣了一瞬，摇摇头。
沧月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去新家看看？”
云航“嗯”了一声。
两人向夏洱告辞。
他们来时乘坐的小船就在遗弃城外，但云航不想做。
他看着沧月：“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想看尾巴了。
沧月对伴侣的要求从来是不会拒绝的，变成海域的a区对人类来说可能会迷失方向，但鲛人不会。
银粉色的尾巴在阳光下闪着光，云航迷恋地看了两秒，伸手摸摸鳞片，然后兴奋地趴在沧月的背上。
行走的途中，云航让沧月带他去了水下，海底的垃圾被清除，留下残垣断壁，有几个建筑还能认出之前的模样。
水底多了许多生物，云航甚至看见了珊瑚，粉色的一小簇，有政府在不远处插着请勿靠近的警示牌子。
遗弃城到云家不算太远，都没有什么感觉就到了。
云家别墅还伫立在那里，只是外围残破了许多，后面的那颗大树已经不在了。
云航怀念地看了一会儿，但残破的建筑并不安全，这些房子过不了两年会在海底彻底化成泥沙。
新家离别墅不远，海域拥有自我修复功能，水底长出了礁石和海草，完全不需要像当初那样自己手动做了。
他们的小窝就在里面。
新家比泳池建造的要宽阔，同款贝壳床摆在里面，周围有许多小箱子，那是给沧月买的，云航不知道装着什么。
沧月将他放下来，耳鳍颤抖，尾鳍在水底不停摆动，他眼眸沉沉：“休息一会儿？”
今天已经快要过完了，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和云航好好亲昵过，这对求偶期的他来说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但云航不想，泡在水域里面，他无比自在，好像本该如此。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人类。
“再玩一会儿好不好。”他同沧月撒娇：“我还是有些不舒服。”
“哪里？”沧月紧张起来，伸手为他按摩腰：“还是这里吗？”
云航嗯嗯两声，小声道：“腿也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沧月不太节制的缘故，今年应对求偶期比往年更加累，状况也更加多。
“好。”沧月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四周闲逛。
云航顿时心情愉悦起来。
明明对这周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在水里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他被沧月牵了一会儿突然有些腻了，松开手一定要自己游。
沧月呆了两秒，耳鳍垂下有些委屈，尾巴不安地甩动几下。
好在云航并不是真的要离开他，依旧和他贴得很近，见他甩尾巴还开心得去抓。
沧月顿时放缓了动作，小心不让尾鳍伤到他。
云航看得几乎着迷了，心底焦躁不安，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可是抓不到重点。
他的双腿又开始酸涩，腰部也觉得不舒服，只有在腿脚摆动的时候才会好一点。
云航莫名发慌，不想游了。
他贴着沧月，去亲吻他的嘴角：“回去了，给我治疗。”
贝壳床是熟悉中的柔软，云航眉头皱得紧紧的，腿脚的难受感越发强烈。
沧月开始为他治疗，牙齿细细咬着嫩肉，云航象征性蹬了两下，然后顺从地放弃了。
或许是因为在海底的原因，诱导气息比平时更为浓烈，就连指甲缝都被温柔地安抚了。
然而光是这样亲昵云航并不觉得够，他好想念沧月的鲛尾。
“缠着我。”他祈求，明明不是爱哭的性子，眼中却落下泪：“你的尾巴好漂亮。”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沧月更是兴奋，海水似乎全都换作了诱导气息，云航险些遭不住。
可却很喜欢。
他们藏在贝壳小屋子里，光线暗沉，战神后代的地盘没人敢过来。
沧月精力旺盛，又是在水中，比平时更加有耐心。
云航下意识去缠他，可他只有人类的脚掌，动了一下才发现做不到。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他们呆了很久，沧月没有尽兴。
可腿部肌肉的疼痛感已经无法忍受，云航哭出声。
沧月吓了好大一跳，立马停止动作：“航航？”
他不敢继续下去了，连尾巴都松开，小心抱着怀里的人坐起来：“我不弄了。”
他用拇指擦掉伴侣脸上的泪水，然而越擦越多，鲛人完全不知所措了。
云航捏着双腿，清晰地感觉到骨头上传来的痛意。
这太不寻常了。
沧月没想到第一次用终端打电话，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所幸当初柯教授坚持加他终端好友，自己没有拒绝。
云航上半身缩在软床上，双腿被沧月抱在怀中治疗。
他半眯着眼睛，呼吸渐浓，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柯教授听完沧月的描述，镜片下的双眼满是严肃，人类和鲛人结成伴侣的例子虽然不多，但能查找的资料也不算少。
不过沧月是战神后代，那些资料参考的意义并不大。
他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应该是缺钙了，而且你的天赋觉醒后会随着年龄增长，普通人类难以招架。”
自从沧月的身世曝光以后，柯教授才明白当初为他做体检，查不出体质的原因不是阈值太低，而是太高，远超机器能检测出的范围。
柯教授建议最好立马就为云航做检查，可他们现在在a区，根本赶不到医院去。
沧月摸摸云航的额头，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发烧了。”
“你继续为他治疗不要停，我在a区那边有位医生朋友，先让他送点退烧药过来。”他那边再继续查找是否有可靠的资料。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挂了电话，沧月心疼地将云航揽在怀里，他从来没见过云航生病，照理说普通的任何病症，他的治疗天赋都有效，可这次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航航。”他轻声喊着伴侣的名字，神情惶惶。
云航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沧月凑过去。
“尾巴……”
沧月只好将云航重新放在床上，陪着他躺下，尾鳍缠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像护着易碎的玻璃品，不敢缠得太紧。
然而云航的眉心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还在呢喃：“尾巴……”
沧月以为是他缠得不舒服，松开鲛尾，想为他调整下姿势。
刚搂到双腿，手上察觉到一抹异样。
云航的皮肤长了什么东西。
有些坚硬，有些冰凉，滑滑的。
这个感觉实在太熟悉，熟悉到沧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小心再次触碰，那抹异样范围扩大。
沧月下颌瞬间紧绷。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水底的光线再昏暗，对鲛人来说都没有影响。
云航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上，多了一些宛如指甲盖一样的片状物体，虽然很稀疏，但沧月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是鳞片。
是鲛人的鳞片。
洁白的，像花一样。
沧月眨眨眼，用指腹轻轻去触碰，耳鳍因为过度紧张僵硬不已，张成了蝴蝶的翅膀。
终端铃声忽然响起，是柯教授打来的。
对方语气十分激动，以至于说话都不太连贯：“我找到一份资料！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但不是没有可能！”
“鲛人的伴侣如果是人类，在求偶期可能会受到影响，或许也会成为鲛人，你之前描述的症状完全吻合！”
“不过只是猜测，具体还要观察对方身体有没有变化……”
“有。”
柯教授愣了一下：“什么？”
尾鳍在海底摆动，海域突然涌起风浪，变得不平静。
沧月的耳鳍开始扇动，瞳孔因为极度的兴奋慢慢变红，神色逐渐疯狂。
他的航航，要变成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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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海水彻底淹没了他的故乡。
不过政府有意将这里发展成旅游景点,遗弃城那边不知道什么原因保留了下来，地面抬高,形成一个小岛屿。
但a区作为海域爆发的源点，景点还未开发好，除开镇守的护卫队和生活的鲛人，现在极少有人过来。
云航与沧月坐在一艘小船上,水浪拍打在船舷,直到靠到岸边才停下来。
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影子在同他们招手。
夏洱跑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还以为你要过一个月才能来的。”
云航没敢说自己心头莫名升起的渴望，只说在家里太无聊，想出来逛逛。
夏洱耳鳍抖动，与老朋友见面让他激动不已，下意识去拉云航的手,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脚边猛起了一阵海浪。
杀气席卷而来。
夏洱：“……”
他瞬间清醒了。
沧月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周身都萦绕着不好惹的气质。
夏洱心头发颤，一咯噔，小心翼翼问云航：“他的求偶期过了吗？”
云航脸色发红：“没有。”
夏洱：…………
靠！
那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云航看见他的动作也不恼,知道沧月在求偶期有多么可怕,只是有些内疚让夏洱担惊受怕。
他的表情被沧月看见，后者僵硬地转头，尽量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同伴身上。
夏洱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带他们往里走。
遗弃城作为a区唯一幸存下来的陆地，为了方便鲛人们生活，政府将这里打造成海中城市，面积虽然不大，但十分热闹。
云航一路看下来，竟完全不记得之前这些地方是什么模样了。
“你的家我和小伙伴们已经装修好了，晚点可以回去看看。”夏洱回头，本想邀功地笑一下，余光瞥到旁边身材高大的鲛人，硬生生忍住了。
他其实很疑惑，求偶期的鲛人照理说不会带着伴侣到处乱跑，更何况沧月比一般鲛人更加霸道强势。
从f区到a区，途中云航还会沾到陌生人的气味，沧月竟然能忍得下来。
夏洱有许多猜想，但不敢说不出来。
云航说了谢谢。
沧月作为鲛人，在海域里也拥有自己的底盘，政府为其他鲛人划分之前，先找到了沧月让他选。
作为战神后代，海域与他息息相关，他一个不高兴，说不定海域有再次爆发的可能。
政府好不容易才将灾后重建搞好，短时间内没办法再经历一次了。
沧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了他们原来房子那块。
云航知道后，说不感动是假的，那里于他而言有许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房子不在了，但依然是自己的家。
之后买了许多可以在海底装饰的东西，拜托夏洱帮忙弄一下。
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新家，云航心头的焦躁感散掉一些。
他们在一起吃了午饭，是海之大陆过去根本吃不到的海鲜。
海域虽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灾难，但也为居民们带来许多丰富的海产物资。
夏洱拍了照片：“我发给蓝因和唐长言看，馋死他们。”
蓝因依旧进行着他的艺人生活，去年签约了一家不错的影视公司，现在发展的十分好，经常会代表鲛人一族去各地参加人类或非人类举办的友谊活动。
政府一开始是想让沧月来完成这件事，毕竟他更具有代表性，然而考虑到他本身并不稳定的因素，最终放弃。
唐长言现在已经是海之大陆的护卫队队长，他的能力比陌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每天同样忙得要死。
云航前两天刚看到过蓝因的消息：“他最近有剧要参演，是不是在减肥。”
夏洱“嗯嗯”两声，嘟囔：“接什么角色不好，接一个落魄的小可怜，天天挨打吃不饱，还满身伤疤任人欺负……”
他猛地闭了嘴。
……这人设好熟悉。
他抬头看了眼云航身边的鲛人，对方正细心地将虾壳剥掉，放在云航的碗里。
察觉到他的目光，沧月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夏洱：“……”
小可怜最终变成大boss，干翻所有欺辱过他的人。
夏洱每次想起自己和云航两人的初见，都要感叹一次自己命大。
用餐要结束时，夏洱的朋友们听说云航来了，都想来看看他，但是不等靠近，就闻到那股熟悉的海潮气息，其中还夹杂着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同样作为鲛人，他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沧月强大的能力让鲛人们感到恐惧，瞬间连看望云航的心思都没了，鲛尾一甩，几人哗哗哗迅速逃离。
云航发现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个残影。
他回过头，发现夏洱的额头出了细汗，顿时愧疚感更深。
他这次真的太无理取闹了。
可对海域的渴望感得到满足，云航内心深处又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
几人在海域旁边的休憩台上用完餐，沧月正在求偶期，夏洱根本不敢放云航去自己家里。
让求偶期鲛人的伴侣去充满其他鲛人气息的地方，别说家保不住，连命都可能没了。
云航坐在一旁吹着海风，目光不自觉放在海面上，或许是鲛人在这里生活的原因，水浪一圈圈，绵延不断。
他脚趾动了动。
仿佛已经感觉到海浪从脚心拂过，海水温柔包裹他每一寸皮肤，有尾巴就好了，在水底肆意遨游，尾鳍带起漂亮的水花和气泡。
他情不自禁闭上眼享受。
“云航？”
夏洱惊讶的声音唤醒他，云航睁眼的瞬间还有些迷茫，直到脚底感觉到凉意，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脚放进了海水里。
他们坐的地方是木板打造的休憩台，下方的海水不深也不算浅，但淹没一个成人绰绰有余。
云航低头的时候，竟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
夏洱不放心地看着他：“是想下去玩吗？”
云航看着水中的双脚怔愣了一瞬，摇摇头。
沧月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去新家看看？”
云航“嗯”了一声。
两人向夏洱告辞。
他们来时乘坐的小船就在遗弃城外，但云航不想做。
他看着沧月：“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想看尾巴了。
沧月对伴侣的要求从来是不会拒绝的，变成海域的a区对人类来说可能会迷失方向，但鲛人不会。
银粉色的尾巴在阳光下闪着光，云航迷恋地看了两秒，伸手摸摸鳞片，然后兴奋地趴在沧月的背上。
行走的途中，云航让沧月带他去了水下，海底的垃圾被清除，留下残垣断壁，有几个建筑还能认出之前的模样。
水底多了许多生物，云航甚至看见了珊瑚，粉色的一小簇，有政府在不远处插着请勿靠近的警示牌子。
遗弃城到云家不算太远，都没有什么感觉就到了。
云家别墅还伫立在那里，只是外围残破了许多，后面的那颗大树已经不在了。
云航怀念地看了一会儿，但残破的建筑并不安全，这些房子过不了两年会在海底彻底化成泥沙。
新家离别墅不远，海域拥有自我修复功能，水底长出了礁石和海草，完全不需要像当初那样自己手动做了。
他们的小窝就在里面。
新家比泳池建造的要宽阔，同款贝壳床摆在里面，周围有许多小箱子，那是给沧月买的，云航不知道装着什么。
沧月将他放下来，耳鳍颤抖，尾鳍在水底不停摆动，他眼眸沉沉：“休息一会儿？”
今天已经快要过完了，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和云航好好亲昵过，这对求偶期的他来说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但云航不想，泡在水域里面，他无比自在，好像本该如此。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人类。
“再玩一会儿好不好。”他同沧月撒娇：“我还是有些不舒服。”
“哪里？”沧月紧张起来，伸手为他按摩腰：“还是这里吗？”
云航嗯嗯两声，小声道：“腿也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沧月不太节制的缘故，今年应对求偶期比往年更加累，状况也更加多。
“好。”沧月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四周闲逛。
云航顿时心情愉悦起来。
明明对这周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在水里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他被沧月牵了一会儿突然有些腻了，松开手一定要自己游。
沧月呆了两秒，耳鳍垂下有些委屈，尾巴不安地甩动几下。
好在云航并不是真的要离开他，依旧和他贴得很近，见他甩尾巴还开心得去抓。
沧月顿时放缓了动作，小心不让尾鳍伤到他。
云航看得几乎着迷了，心底焦躁不安，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可是抓不到重点。
他的双腿又开始酸涩，腰部也觉得不舒服，只有在腿脚摆动的时候才会好一点。
云航莫名发慌，不想游了。
他贴着沧月，去亲吻他的嘴角：“回去了，给我治疗。”
贝壳床是熟悉中的柔软，云航眉头皱得紧紧的，腿脚的难受感越发强烈。
沧月开始为他治疗，牙齿细细咬着嫩肉，云航象征性蹬了两下，然后顺从地放弃了。
或许是因为在海底的原因，诱导气息比平时更为浓烈，就连指甲缝都被温柔地安抚了。
然而光是这样亲昵云航并不觉得够，他好想念沧月的鲛尾。
“缠着我。”他祈求，明明不是爱哭的性子，眼中却落下泪：“你的尾巴好漂亮。”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沧月更是兴奋，海水似乎全都换作了诱导气息，云航险些遭不住。
可却很喜欢。
他们藏在贝壳小屋子里，光线暗沉，战神后代的地盘没人敢过来。
沧月精力旺盛，又是在水中，比平时更加有耐心。
云航下意识去缠他，可他只有人类的脚掌，动了一下才发现做不到。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他们呆了很久，沧月没有尽兴。
可腿部肌肉的疼痛感已经无法忍受，云航哭出声。
沧月吓了好大一跳，立马停止动作：“航航？”
他不敢继续下去了，连尾巴都松开，小心抱着怀里的人坐起来：“我不弄了。”
他用拇指擦掉伴侣脸上的泪水，然而越擦越多，鲛人完全不知所措了。
云航捏着双腿，清晰地感觉到骨头上传来的痛意。
这太不寻常了。
沧月没想到第一次用终端打电话，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所幸当初柯教授坚持加他终端好友，自己没有拒绝。
云航上半身缩在软床上，双腿被沧月抱在怀中治疗。
他半眯着眼睛，呼吸渐浓，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柯教授听完沧月的描述，镜片下的双眼满是严肃，人类和鲛人结成伴侣的例子虽然不多，但能查找的资料也不算少。
不过沧月是战神后代，那些资料参考的意义并不大。
他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应该是缺钙了，而且你的天赋觉醒后会随着年龄增长，普通人类难以招架。”
自从沧月的身世曝光以后，柯教授才明白当初为他做体检，查不出体质的原因不是阈值太低，而是太高，远超机器能检测出的范围。
柯教授建议最好立马就为云航做检查，可他们现在在a区，根本赶不到医院去。
沧月摸摸云航的额头，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发烧了。”
“你继续为他治疗不要停，我在a区那边有位医生朋友，先让他送点退烧药过来。”他那边再继续查找是否有可靠的资料。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挂了电话，沧月心疼地将云航揽在怀里，他从来没见过云航生病，照理说普通的任何病症，他的治疗天赋都有效，可这次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航航。”他轻声喊着伴侣的名字，神情惶惶。
云航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沧月凑过去。
“尾巴……”
沧月只好将云航重新放在床上，陪着他躺下，尾鳍缠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像护着易碎的玻璃品，不敢缠得太紧。
然而云航的眉心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还在呢喃：“尾巴……”
沧月以为是他缠得不舒服，松开鲛尾，想为他调整下姿势。
刚搂到双腿，手上察觉到一抹异样。
云航的皮肤长了什么东西。
有些坚硬，有些冰凉，滑滑的。
这个感觉实在太熟悉，熟悉到沧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小心再次触碰，那抹异样范围扩大。
沧月下颌瞬间紧绷。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水底的光线再昏暗，对鲛人来说都没有影响。
云航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上，多了一些宛如指甲盖一样的片状物体，虽然很稀疏，但沧月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是鳞片。
是鲛人的鳞片。
洁白的，像花一样。
沧月眨眨眼，用指腹轻轻去触碰，耳鳍因为过度紧张僵硬不已，张成了蝴蝶的翅膀。
终端铃声忽然响起，是柯教授打来的。
对方语气十分激动，以至于说话都不太连贯：“我找到一份资料！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但不是没有可能！”
“鲛人的伴侣如果是人类，在求偶期可能会受到影响，或许也会成为鲛人，你之前描述的症状完全吻合！”
“不过只是猜测，具体还要观察对方身体有没有变化……”
“有。”
柯教授愣了一下：“什么？”
尾鳍在海底摆动，海域突然涌起风浪，变得不平静。
沧月的耳鳍开始扇动，瞳孔因为极度的兴奋慢慢变红，神色逐渐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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