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夜半求医与试探交锋_异界创业养娃
快读小说网 > 异界创业养娃 > 第323章 夜半求医与试探交锋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23章 夜半求医与试探交锋

  ‘幽灵窟科技园’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以为木清樽这几天是在为了研究治疗那位小个子的遗传疾病而在忙碌,看着每天出入机密工作间的摩莳与温融,这种传言的变得越发有真实性,到了后面两天,范迪也从另外一个工作地点抽空回来了一趟,变成了好几位一起神秘兮兮地出入那个研究室,更加证实了他们应该在这件事上有了点儿突破。

  范迪是被温融骨髓里提取出来的样本报告吸引回来的。此刻他手里拿着这份报告,越看越觉得稀奇。

  “我从前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是‘繁育箱’的繁育环境造成的成功关键。现在看来,这一切是偶然也是必然。谁能料到温先生的体质特殊,移植了‘繁育箱’细胞后,能在您身体中形成一个稳定调节基因优劣的环境。”范迪闪动着求知欲的狂热眼神猛然看向对面的温融。

  他这种眼神温融无比熟悉。妈的。这群搞研究的怎么全都是一个德性,首先想到的就是实操性。

  “我拒绝,那种话提都不要提。”趁着他还没开口,温融先把丑话说前头。

  “可惜!”范迪难掩失落,频频摇头,“虽然从这份细胞样本得出来的数据可以间接证明判断的真实性,但我们确定一种成果最终是否成立的标准还是基于实验结果的。或许您再考虑考虑?”

  温融用冷脸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可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啊!无论是您自己单独的细胞还是‘繁育箱’细胞,检查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有您的体检报告却没查出特别之处的原因,只有当这两者在您体内结合而形成的在你身上的‘繁育箱’才能有这种特别的体现。您,才是这项技术的最关键。”

  温融在心里接话:不不不,关键的不是他,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所谓基因优化,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来说就是良性基因驱逐劣性基因的过程。理论上可以通过修改特殊基因链完成这一过程,但这种一般像是主管身高、体重这些方面的基因修改定性相对简单一点儿,而像是主管智力、才能、能力、特殊情感这些方面的基因就不容易被修改的,修改后就需要一个稳定的良好的促成环境使得这种修改的结果适应胚胎个体与个体其他各方面基因条件的融合,不适应就会造成胚胎死亡,或者诱发畸形发育。您的体质特殊,以您的身体做‘繁育箱’,除了能稳定修改后的基因本身适应性之外还能促进其与胚胎个体各个方面的完美融合。温先生,您应该就是被特殊选定了的那个人吧!就像当初阁下被选定成为‘始祖’一样。有时候我也会在感性时感叹命运这玩意儿的玄奇。天下一百多亿的人口,特别的只有极少数,而偏偏你们这些极少数又都凑巧遇到了,最后还恰好就在您的身体内完成了这一次意外奇妙的融合。”范迪这会儿感性开关打开,后面说的这几句话绝对不像一个严谨的搞科学的学者专家,更像是玄学家。

  温融有些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现在想想也确实挺有一种‘命运既定感’的。他正好穿过来占用了这样一具特殊的身体,而摩莳恰好在他穿过来的那天夜里撞上了自己……

  “温先生,或许未来我们能够根据您身体的情况制造出来一个完全像您造就出来的‘繁育箱’的技术,那么,像您家小崽子那样优质的后代可就能想多少要多少……而像‘囚山新生代’那种遗传性劣性基因也能得到稳定而完善基因修改。”范迪说着又有点儿上头了。

  这才是……基因优化技术最终追求的目标吧。

  摩莳冷酷地瞥了他一眼,压下眉头。木清樽忍不住踩了这家伙一脚,范迪这才反应过来:“抱歉!我太激动了,没有别的意思,阁下和温先生都别误会。”

  先不说这项技术开发过程中温融会被一次次要求配合研究做实验,他们凭什么要给‘囚山人’想办法解决他们的问题啊!如果‘囚山人’知道温融的身体特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做——他们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解决的就是小个子身上的难题。

  “呃……或许技术再发展几十年就能自然解决这个难题了。”范迪越说压力越大,被那位阁下用眼神凌迟,感觉真是太糟糕,他是不是应该闭嘴。

  从阁下现在的表现来开看,哪怕温融自己愿意配合他们做开发,阁下也不会同意的。上次移植到温融体内的‘繁育箱’细胞经过这么多年代谢的差不多了,剥开过去的伤口连接处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丁点儿的样本,怕是温融体内再也找不到十几年前的样本了。下次想要再得到样本,必须又一次往温融身上移植‘繁育箱’细胞,等待‘繁育箱’生长出来继而才能再度摘取样本。这样一次次重复下去,温融绝对是受苦受罪的那一个。怕是阁下宁愿毁掉全部数据不许人研究这玩意儿也绝不会拿自己爱人的身体来做这种事。

  范迪清楚地意识到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的好。就,先利用那提取出来的仅有一小块儿的样本来省着点儿研究吧。

  一致达成共识,几天后,木清樽带着自己完成的研究成果,再一次给那小个子做了一遍诊疗。这次是秘密诊疗,据说在诊疗过程中木长官要用一种叫做‘三合融促疗法’的技术,是这几天由他们三位大佬凑在一起不眠不休创造出来的。

  这项新技术眼下还需要保密,等待事后完善了各方面的理论和实验成果后这项技术最终要拿去冲击医学界的最高研究成就奖的。

  经过这次的诊疗,小个子状态变得更好了一点,据木长官亲口承认已经好得差不离。

  诊疗之后的隔天,柯文带着小个子在外面活动了两次,似乎间接应征了这个结果。

  对于这种新兴技术疗法感兴趣的各学科专家们缠着求见木清樽,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研究方面的提升。木清樽只说目前关于这种‘三合融促法’范迪先生是主导,他是主治,摩莳阁下是辅助,他们三方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持续交流改进这项技术,如果感兴趣的可以耐心等个七八年,等待他们研究透彻后会在专业学术杂志上发表最后的结果。

  大家伙一听还需要等待七八年时间,也就暂时歇了打探的心思。没有人对这么长的研究过程提出疑问的,这是因为一般一个新创疗法技术都是需要严谨的论证的,七八年的时间都还算短的了,一路论证反复试验几十年的都有。

  木长官还没离开‘尼夏城’就有关于他们三方联合起来救治了一位特殊病人的消息在这片土地上传播开来。

  木清樽在‘幽灵窟’待满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内除了‘尼夏城’的新闻媒体一直关注着这位的行程外,外面的媒体也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外面媒体的新闻稿子都是转的‘尼夏城’本地的新闻稿子。然而,各种间谍、卧底、钉子全都在这半个月内秘密活动了起来,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想千方设百计地探听着这位每天到底在‘尼夏城’具体都做过了些什么。通过当地新闻报道,大概也拼凑出来木长官这半个月在里头做的相关工作。

  半个月后木清樽离开了‘尼夏城’。回去时他和他带的那些器材、资料、大型工具是分开行动的。他先走,带回来的东西在后面。等到木清樽回到‘荣光城’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一阵,接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他的团队托运回来的货车在半路上遭遇到了抢到加强节,两辆车的贵重器材和大型工具还有资料都被洗劫一空。

  大长官为此大发雷霆,向负责他沿途安全的当地警备力量发难,并马不停蹄地赶去‘新官邸’向仇魄和宗政御司连告了两状。

  据说,向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轻易得罪任何人的的木大长官在仇司长的办公室拍了好几下桌子,随后又摔了宗政部长办公室的们,把这两位都给骂了一顿。

  为什么骂?当然是因为这两位的手下负责他去时和回来时外面路上的安保工作。

  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网域里的网民们也都凑热闹来看戏。网友们戏谑调侃木长官,说他手头没有强悍的武装力量以至于连强盗都敢招惹他。

  网友们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层权贵和有门路的家族哪里能嗅不到其中的问题呢?谁会专门抢那些医疗器械和资料?那条路上平常来来往往‘尼夏城’开出来的货车多如牛毛,怎么偏偏就抢了木长官的东西?一些人认为抢东西的是‘尼夏城’的人,大胆猜测木清樽是不是从那里头带出来了一些人家手头贵重的东西,被发现了,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出。还有一些人则认为可能是其他派系的势力派人去抢的,同样认为木清樽从‘尼夏城’带出来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才值得动用这种手段去明抢。

  罗素和仇魄都在稍后打了专线电话来询问木清樽具体情况。

  木清樽给罗素的依旧是敷衍回答,但他给仇魄的却是实话:“可能是‘囚山人’在寻找我们的‘三合融创疗法’的相关技术资料吧!”

  仇魄本就知道他是去看病的,对于他口中的疗法略有些好奇:“你们真的想出办法解决问题了?”

  “当然,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你不信任我也该相信阁下和那位范迪先生吧,这些年多少好东西出自他们的手?我啊,我就只是个负责将这种技术展现出来的‘执刀人’,毕竟在手术上还是需要我这种专业人士来亲自操作,只是眼下我们的技术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成果。后面我们会陆续交换彼此之间的心得的,为了预防被‘囚山人’拦截信息,这种重要的研究资料会通过他们‘烈火安保’的专业级情报网来交换,所以最近我会经常出入‘烈火安保’,先知会你一声,免得到时候又被别人给挑拨了。”

  “怎么会?”仇魄回了一句。

  “怎么不会?我们之间的合作联系也是基于有温先生和孩子们在中间起调和的。”木清樽这会儿倒是不说虚话。

  仇魄沉默了下来。确实……这些年他们之间也曾经经历过多次被挑拨离间,激化矛盾的事情,有两次真是差点儿就成功了。如果没有温先生和孩子们夹杂在中间,出于对这第三方的特别信任,他们三个根本坚持不了这十几年。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比想象当中要脆弱得多。他们几个经历过背叛,也背叛过别人……这些年来能够默默收起各自的雄心野望,配合着仇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他们的身边不断有各种声音在挑来挑去。

  “好了,我们之间最好还是有话直说,反而通透。”木清樽稍微缓和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气氛。

  “嗯!你说得对。那么,我就恭喜你在专业领域内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了。”仇魄顺着他给的台阶立马就走了下来。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木清樽听到了对面有轻微的引擎发动声,心念微动,状似随口地问了一句。

  “老师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去看看他。”仇魄难掩声音中的疲惫。从八年前那场被全面堵截的‘追杀’后,他和他原本就不怎么亲近的那些亲戚们都断了联系。也就只有为了他再度出山的老师还能成为他心灵疲惫时短暂停泊下来的港湾,因此他时常也关心照顾他的老师。

  “替我问海德老先生个好,要不要我去看看他老人家?”木清樽想到了温融安排他的另外一个任务。从他离开尼夏城开始,那个任务也就正式开始了。不!确切地说从他还在尼夏城里那个任务就已经开始了。

  “应该只是小毛病,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仇魄既然这么说就是对自己老师的身体情况心里有数。

  临了要挂断电话之前,仇魄特意清了清喉咙,就是不先挂电话。对他这种表现已经习惯了的木清樽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三宝怎么样?”

  对面再度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挺好的,我进去的时候在‘巨鲸门’口看到了他,穿了一身军装,比你威风多了。”到底是多年的战友和合作‘伙伴’,木清樽清楚他想要知道什么。

  “是吗?”仇魄的声音中带着点儿隐约的笑意。

  “他很稳重,又负责任,比我大宝小一岁,看上去比大宝还要老成一些。这一点和你倒是如出一辙。”木清樽和他多说了两句。三个月前他和罗素都见过了孩子们,而这位政务繁忙,地位已经与‘大将军’平起平坐的大司长,再度因为有事没能见到。

  “呵呵呵……”仇魄由衷发出了笑声。

  “你想他的话可以找很多机会见见他的。”

  “还是……不了吧。我现在这样子和他牵连太多,对他不好。”仇魄总是有自己的顾虑。他从手中掌握的权利越大,身边聚集的人越多越杂后,就彻底完全地把自己给封了起来,轻易不会让任何人看穿他的内心和喜好。

  这八年来他见三宝总共不超过三面,而这三面从来没有与三宝靠近过五米以内。这就是这家伙对自家崽子的另类‘关爱’——不牵连他就是爱护他。

  因为,连木清樽都清楚仇魄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他还是随时会最先遭遇死亡危机的那位大长官。事实上,这八年来他还遭遇过很多次不同程度的袭击,不过被隐瞒了下来,外界不知道罢了。

  切掉通讯器,木清樽拉开身后落地窗上厚实的窗帘朝着外面的夜色深处静静地眺望了一会儿那远处的城市边际线。

  仇魄那老家伙的心态越发显老了。不光是他,最近几年他明显觉得自己也老了,不是外表的问题,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急速老化。

  这趟去‘尼夏城’,他竟然生出想要退休养老的念头来,而且想养老的地方竟然还是那个地方。

  大宝快十七了,这次他们父子俩有机会待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段时间,他心中甚感安慰。看着那孩子在自己的指点下融会贯通,几天就大有长进,他真的很想留在他身边好好地培养他,看得出来大宝在医学上面很有造诣。

  自己这辈子好像再没机会往前进一步,就像很多平凡的家长一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孩子可能比自己更有前途,不知不觉就生出了这种念头。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念头对孩子来说不是很公平。

  唉!

  再撑几年吧,怎么也得等到孩子长大成人,选择好了自己的前程方向后再退。他在这个位置上至少还能对孩子的未来有点儿帮助。

  第二天,木清樽忙完‘新官邸’的工作后驱车去了‘友谊街17号’。

  他前脚进17号,后脚他的行踪就被传送到了不少近期密切关注他行动的人的手中。

  ‘莱比锡’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给上级,‘友谊街17号’周围今天的各类活动都比往常要频繁。

  ‘友谊街17号’现在依然是‘烈火安保’公司旗下的一个办事点,挂着的招牌都还是三把火焰的标志。

  这条街本来就是繁华地段,临近新旧官邸,除了繁华还有贵气。一般大集团公司都以能在这条街上扎根为荣,这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烈火安保’在这条街上有这么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做办事处,自然也是有身份的表现。

  附近其他公司和‘新官邸’部分外包业务一般找安保工作也会到17号来谈业务——方便就近。

  木清樽进了17号后就被请进了秘密办公室。在里头待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出来,出来后表情泰然轻松,一路驱车回了他自己的研究院,一直待到凌晨才回家。

  隔了四天后,这位又一次去了17号,同样在里头待了两个小时。这一次他在17号里待了两小时到底在做什么的相关流言没有藏住渐渐地有了点消息传了出来——木长官是通过‘烈火安保’的专线与‘尼夏城’方面进行学术探讨。

  当天晚上,木清樽的私人研究院遭贼,所幸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友谊街17号’在这天晚上同样遭到了歹徒的非法闯入,不过他们办事处的安保级别高,值班人员武力值又很给力,当场抓住了闯入者。

  这两件事惊动了‘荣光城’一干权贵们。这些精明的家伙们只稍微转动脑经就猜到了个大概——木长官和‘尼夏城’在进行的学术探讨成了某一方势力觊觎的宝贝。

  ‘莱比锡’这边不断地给上级传达监控木清樽得到的相关消息:“上次跟着他进去‘幽灵窟’的工作人员也说了,他确实给那个小东西做了治疗,一共做了两次。第二次后那个小东西就能在外面活动了,这件事不光那一个工作人员见到,不少跟他进去的手下当时都见到了。大长老!应该不会有错的,哪怕我们不相信木清樽有这本事,范迪和摩莳的能力我们不能不信。范迪的团队连柯文都能治疗。”

  柯文都能治疗的情况下,能想到办法解决他们研究了多年还没研究出来的难题不是更具可信度吗?

  “还有,范迪比森郁达优秀多少,咱们这些年来心里早该有成算了。那个森郁达,越,来越疯狂了。上次就是他,他把那四个小东西给放出来的,还给他们灌输思想,教他们思考和基本的分辨能力。”‘莱比锡’对森郁达的恶感是逐年积累下来的。一开始花费大量的金钱从宗政御司手头买走那家伙,他们还抱着期待,希望森郁达能给他们的研究带去成果。

  这么些年过去了,森郁达倒是在基因优化实验上帮上了他们一些忙,却远没有达到他们期待的那种程度。最近还频频搞事,不就是看准了他们暂时还舍不得放弃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莱比锡’挂断了电话,目光阴郁深沉:“还要等……大长老真是谨慎。再等下去,那三个怕是又会死掉了。唯一养活到七八岁的四个小东西,还偏偏丢了一个,关键是丢到了‘尼夏城’去。现在有了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却还瞻前顾后不敢行动。真不知道还要等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接话。‘莱比锡’环顾一下周围自己的心腹,一股无名火爆发开来。都是一群废物,连顺着他说两句好听的话都办不到。

  挥退了这些人,‘莱比锡’走向了他的珍品展览区。在其中一个挺拔竖立着的人体塑像面前停了下来,盯着那被面罩盖住的脸上唯一露出来的供呼吸的部位,考虑了好一会儿,将面罩揭了下来。

  面罩底是下一张苍白衰老的容颜,脸上全部的皮肤都皱成了一团。此刻的他正半拢着眉眼,看上去似睡非睡,浑浑噩噩的模样。

  按下旁边的按钮,输送了一部分的营养剂,这张老脸的主人缓缓地舒展开了眉眼,碧金色的眼瞳与‘莱比锡’精准对视。

  “没有人把你的意见放在想心上的感觉……很难受吧。”真正的莱托·莱比锡咧嘴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倒是稍微找到了一些他从前那种‘笑面虎’的样子。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莱比锡’反过来嘲讽他,“我看你的四肢功能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吧,瘦得堪比木柴棍,即便我把你放下来,怕是你也没办法爬出这间书房。”

  “嗯~~爬不出去了,我也不想爬出去。”莱托缓了口气,慢悠悠地回应,“在这里挺好的,能够用另外一个角度看到曾经的我的烦恼,也能让我静下心来多多思考一些自己从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你还在等着他们来救你吗?”‘莱比锡’打量着这个自己仿身的对象,他能够坚持住十几年,精神不崩溃,这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个家伙能够当上大将军,还是有自己独特的魄力的。如果是一般人天天这样无休止地熬着,即便身体不死,精神也早就死了。他还能时时刻刻地怼自己。

  “你为什么总喜欢在受了委屈后找我聊天?”莱托·莱比锡不回答他的话,反而边提问边自己回答,“……你从一个无名之辈,拥有了我的脸,我的身份,我的一切后……却依然是个无名之辈,所以你不甘心,不甘心一直被人忽略,不甘心……哪怕你做到这么个重要的位置上,依然得不到你们同族人的认同……”

  “闭嘴!”‘莱比锡’不悦了。

  “说中了才会让我闭嘴。”莱托哑着嗓子笑了起来,“你一开始只是个战士,起先你成为我的时候还没能转变过来对权利的理解,我看最近这几年……你已经觉醒了对权利的重新认知了。明明你才是拥有最强武力的那一个,偏偏,连偶尔来传话的所谓仆从都能对你吆五喝六,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很不开心吧。”

  “你在挑拨离间吗?”‘莱比锡’变了脸。

  “是啊!问题是你明知道我在挑拨,为什么还要来听我说这些呢?亲爱的大将军?您是大将军吗?不,您即便模仿了我的全部外在,也模仿不到我的精髓……我莱托·莱比锡也是从战士成长起来的……可是,在我还没有‘觉醒力’的时候,我就敢在心中发誓,有朝一日绝对会干掉摩莳,踩着他走上高位。而你,你永远……只配当个听命于人的小兵而已。”

  两双差不多的碧金色眼瞳,目光锋利地再度碰撞在一起。

  ‘莱比锡’将手中的面罩重新盖在了莱托的脸上:“我不是小兵,也不是你。有一天,我会做回真正的自己。”

  “做回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囚山人’吗?”莱托的最后这句话正好被面罩给盖了起来。

  ‘莱比锡’转身,背对着他仿身的对象,暗中握紧了拳头。

  没有人在坐上高位,享受到权利带来的荣耀与地位后,能够轻易放手的。快要重新闭上眼睛的莱托·莱比锡隐隐透着面罩上没有关严实的一条缝儿,戏谑地朝那位以他的身份存活了十几年的‘大将军’勾起了嘴角。

  这帮‘囚山人’……不过也是区区凡夫俗子罢了。沉沦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又哪里能真正做到超凡脱俗,达到他们口中所谓的升华?就好像这位一样,几年前还兢兢业业地当着个傀儡将军,这几年……慢慢地在周围那些不断蚕食浸染他的**的引诱下,不也……不甘心了?

  等着吧,熬着吧……他必然能等到自己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的。

  又过了八天,木清樽依然维持着他四天一趟‘友谊街’的行程,并且每次行程他都是真的和对面进行着研究成果方面的讨论和信息交换。

  这天晚上,他接到了海德家发来的邀请,希望他能去为老先生看看病。邀请函上还特别说明了希望木长官单独去先去,不要惊动了别人,尤其是媒体,会给老先生带去极大困扰的。

  木清樽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高兴了起来。来了,他终于来了。

  之前温融交给他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试探这位托司塔隆老先生,因此……他几次与仇魄的交谈,多少都透露了一些他去‘尼夏城’的工作和最后的收获。他相信以仇魄的为人绝对不可能主动向他人透露他说的这些内容,但,如果是‘无意’中说出去的呢?上次他还向仇魄透露了可以为海德老先生看病的意思,他相信即便他不透露,如果那位海德老先生真有问题,也会想办法在近期邀请他的。

  看吧,邀约真的来了。

  木清樽差一点儿在得意之下将这个消息提前通知给了温融。他马上想起温融的告诫——对方不简单,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先走漏风声比较好。

  等他见了那位海德老先生后,再做计较。

  木清樽带着医疗箱在晚间时分亲自登门拜访……车子快开到托司塔隆宅邸之前,他突然脑内灵光一闪,嘱咐司机将车子绕了回去,拐去了仇魄家。

  糟糕,刚刚差点儿因为一时得意而忘了形。木清樽不愧是最圆滑细腻的,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那位海德老先生真有问题,自己独自前去……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怎么办?

  倒不是木清樽害怕对方。既然对方如今是敌是友还分辨不清,又在这种节骨眼儿邀请他赴约,还是单独赴约,倘若对方真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极大可能这是一趟危险系数极高的邀请。

  木清樽这会儿脑子清醒了才发现自己刚刚犯了多大一个错。他去到仇魄的府上,把正在家中处理公务的仇魄给拉上,当做这趟行程的‘保险栓’。

  反正上次他正好也问过仇魄需不需要自己帮忙了,现在,他的老师绕过了学生来寻求自己的帮忙,他总该……知道这件事吧。

  仇魄在听木清樽说到他被他的老师给邀去看病后,果然皱了皱眉头:“老师病情加重了吗?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这句话让木清樽心下又是一窒。这话听起来,好像那位老先生……真的很值得怀疑啊。

  不过他们没有当着仇魄的面多说什么,只是装作关心的样子邀仇魄一起前往。

  双方乘坐了木清樽的车子重新出发,去到了托司塔隆的府上。

  托司塔隆府邸是学术界名流最爱聚集的地方,常年都是灯火通明、氛围良好的样子。今天的府邸,气氛略有一点点的凝重。

  仇魄都感应到了这份凝重:“难道老师的情况不怎么好?”

  木清樽却是在心中长松一口气:这种压抑、窒息的氛围他们平常可是最常能体会到的。光是这种氛围,就证明他临时拐去抓了仇魄这家伙作陪这件事……没做错。

  “赶紧去给老先生看看吧!”

  两人先后从车子里下来,站在门外迎接客人的管家在看到副驾驶座下来的仇魄后,明显愣了一下。仇魄也觉察到他的神色不对:“怎么了,管家?”

  “只是没想到司长会跟着一起来。”管家说着特意瞅了一眼木清樽,“因为最近耽误了司长不少时间,我们老爷本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再打扰您的。所以,才单独邀请了木长官。”

  “呵呵,我是快到了府上才想起来上次我曾经向仇兄提起过给老先生治病这件事,我以为这是仇兄的主意,就想着约他一起来。第一次登门我这脸皮薄不太好意思。”木清樽笑盈盈地解释道。

  仇魄在心里纳闷:他的脸皮那里薄过了?不过他没有与老师打过交道,从前都只是在公共场合见了两三次面而已。

  管家大大方方地将这两位给请了进去。

  木清樽跟在仇魄后面,正正经经地走着,刚刚在外面的窒息感在进到屋内后一下就减轻了。

  在那位海德老先生的卧房见到了他本人,老先生一副气衰力竭的样子,光看外表还真不太好。

  结合这位年纪不小了,木清樽没有多心发挥了自己的职业道德上前去帮着给诊断了一番。

  “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不是老先生最近太累了的原因?”检查完毕,木清樽问了一下老人家的饮食情况,药物情况,确定是最近这位老人家太忙碌,休息不足加上晚饭吃了不对口的食物的关系,导致的难受。

  木清樽给这位老人家开药,仇魄则全情投入到对老先生的照顾当中。

  “听闻木长官最近在学术上有了新突破忙的很,还能抽空来替我看病,真是太感谢你了。”海德老先生靠在床头上,慈眉善目地看着木清樽说道。

  木清樽心中又是一紧。现在好了,主动询问……这位老先生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没关系的,学术研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然我们成功了一例,到底也只是一例,不能用一次的成功做判断。所以,还得不断地交流沟通,完善我们的技术,确保万无一失后公之于众才能造福大众。”木清樽轻轻松松应对着这种局势。

  “我也是听其他学术界同僚说起这件事的。虽然我的学科不是专门的临床医学,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木长官尽管问,我在遗传研究领域可也小有成就。”就像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辈在和晚辈说话,鼓励支持晚辈一般,海德老先生无论是说话的口吻还是神情,都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

  “……您可不是一般的小有成就,当年您可是研究出了‘狂化疫苗’的大国仕。只是这个技术不光是我个人的成果,我即便想向您请教也得先问问另外两位合伙人的意愿。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您,您对‘13号染色体’的融它性,是如何看待的呢?”木清樽特意问了个能引起这位更大兴趣,同时也能进一步试探对方的专业性问题。

  海德老先生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来,而是仅仅从他的专业认知领域和木清樽探讨了一番这个问题。

  “我们的主要问题就出现在这个上,把这个解决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木清樽谦逊地说道。

  “是吗?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因为它的融它性不具备指定性和稳固性,往往会发生多种形式的不同畸变,你们现在解决这个问题了吗?”老先生笑眯眯地盯住木清樽的双眼,问道。

  “只解决了一次,还,不能算解决吧,需要再反复论证实验。”木清樽打哈哈回应。

  “能解决一次也是难得了……真希望能快一点见到这种新技术疗法啊!”海德老先生照样稳稳当当,看不出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最后,仇魄和木清樽一块儿离开的托司塔隆宅邸。

  直到车子开出了这家大宅,木清樽刚刚几乎笑僵的脸庞才慢慢地恢复了冷静。怎么说呢,虽然他完全看不出这位老先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他就是觉得,和那位老先生打交道有一种不一般的‘交锋感’。

  有些东西,有些人越是看不出问题,越是显得……有问题。

  “你和老师今天怎么都怪怪的……”仇魄一直闷不吭声,等到车子开远了之后才突然开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kuaidu9.com。快读小说网手机版:https://m.kuaidu9.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