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转移阵地_苏断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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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转移阵地

  李垚策马奔向飞马寨,距离越近,他的精神力检测到的山寨里的情况就越清晰。

  为了避开激战时的山腰处,他选择了一条尚未走过的路上山,那么马的速度就慢下来了。

  他干脆弃了马匹,向飞马寨处狂奔而去,用了最快的速度,但还是比官兵的军队稍晚了一步。

  现在正是深夜,夜色正浓,浓稠的夜色化不开,在山间混着风和树叶摇动声,有种天地寂寥的孤寂感。依稀有月光落下,在无人留意之处,一个人影飞快地在山间跳跃而去,宛如一只敏捷的野豹,却比野豹更具有力量和轻盈。

  距离飞马寨还有几十米时,便可看见飞马寨的方向,火光影绰,距离拉近,耳边的风声似乎还能带来人声鼎沸的声音。

  待李垚到了寨口,整个飞马寨充斥着火光,山寨上用禾草围成而做成的“飞马寨”三个字,正在被火燃烧,“飞”和“寨”字已经被烧没,蔓延的火势使得“马”字也焦黑了一半,牌匾伴着火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响声,他似鬼魅般溜入寨里,躲过掉落下来的火球。

  飞马寨里,到处充斥着人声,许多茅屋正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地上横躺了不同的人,普通寨里的妇人衣裳,官兵的,不认识的山贼……有些受了伤,或被火烧的身上连连惨叫,在地上翻滚,但是此时并没有人理会。

  因为,寨子里外现在依然有着两拨人的对抗。

  李垚走进山寨里,经过一处地上横躺农妇时,秒,随即继续如影子一般闪过。

  两帮人的厮杀,一帮身着竹甲士兵,一帮是五大三粗粗衣麻布大刀霍霍的山贼。

  两拨都不该属于飞马寨之人,而飞马寨的人除了地上躺着的,似乎已经不知去向。

  “别……别别杀我……我不是飞……”男人惊恐求饶,却还是被一刀毙命。

  “那也一样是山贼!”范意致狠狠将刀拔出来,刀锋沥血,映着冰冷的眼神,刀削侧脸几点血迹更显杀气。

  突然,一处人影掠过,他立即转身,随时准备拔刀,眼前除了火光和他的士兵,却什么都没有。

  “校尉,怎么了?”面前的士兵被范意致凛冽的眼神吓到。

  范意致问:“刚才你可见有人经过?”

  士兵一脸疑惑:“没有啊。”

  可范意致分明感觉到了有人经过,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莫非他真的看错了?

  李垚用极快的速度穿过山寨,他还绕过了正在打斗的众人,躲过飞溅的火星和箭头,直达飞马堂而去。

  这么快的速度下,在这些正在专心打斗的人眼里,理应不会留意到,但是敏锐者,仍然会觉得有一条人影掠过自己的身边。

  比如范意致。

  李垚:刚刚那个人留意到我了。他的敏感度很不错。

  恋爱智脑:“没办法,这是你现在暂时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速度并没有达到让身体实质性地等同隐形,不建议你用精神力隐藏自己,这样消耗太大。”

  眼下还是需要修复身体,不然他还是有诸多地方受制于这具身体。即使修复后,也不可能达到他原身体的战斗状态,但总比现在好。

  飞马堂的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牌匾,一边悬垂下来,只剩一边还挂在上面,不覆当初豪迈之感。

  飞马堂周边的屋子已经被烧,剩下一些完好的是里屋,那是宋如玉和顾闲书所住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藏着金银之处。

  李垚直往里面走,他不过自己的屋子,里面没有东西值得他拿的价值。

  他回到飞马堂全是因为恋爱智脑。

  恋爱智脑:“来都来了,既然那些人走了,那箱书你就去看吧,我好录入数据,看完外面也打完了。”

  来都来了,于是他就进一趟飞马堂。

  在靠近书房时,几人的声音不断传出。

  “娘的!飞马寨这么穷?就特么一堆破书,比我们龙虎寨差得多了,还特么牛气个屁啊!”随脚踢翻了一堆书籍。

  “本来还想将飞马寨给捣了,倒没想到把咱们给赔进去了!他狗娘的!一分钱在这没捞着,还特么要带着这么个赔钱玩意儿!”说着,那人便伸脚要踹瑟缩在角落里的少年,少年避无可避,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却迟迟没有,睁开眼时,却见那山贼正在端详着自己。

  “嘿,老山!这小子长得还挺标致的,模样够俊啊!怪不得是富家少爷,这脸嫩的……”说着,便上手去摸少年的脸蛋,那少年狠狠地一掌拍掉那只粗糙的大手,怒视着他。

  “你还敢跟我耍脾气!”说着,那山贼大掌呼风,一掌扇到了那白嫩的脸上,顿时少年的嘴角就流出了血丝,半边脸也迅速红肿起来,少年差点被扇得整个人往后翻。

  “还瞪!老子干得你翻白眼,看你怎么瞪!也不枉老子带着你这么久。”说着,山贼便解开腰带,打算就地云雨一场。

  另一个山贼见状:“说不定到时候他还叫爽呢哈哈哈……不过,你还真打算在这呢!!带他到草丛里解决去!免得那些士兵进来了,我们就走不了,这些看着就窝火!一把火烧了得了!什么破书!”说着便要将火把扔进书柜里,一个人影闪过,一个利落的手刀,山贼立即倒地,火把落地却被那人影半空接住。

  “你是谁?!”山贼大骇,见同伴倒地,暴怒地举起大刀,奋力向李垚砍去。

  常年干着打家劫舍的活,山贼的力量力大无穷,壮实粗壮如树的手臂,蕴含着恐怖的力量。这一刀下去,若是普通人定然是躲闪不及,被砍得皮开肉绽。

  可是,纤瘦的少年敏捷地伸出一腿,躲开对方的攻势,一脚狠狠踹中对方的心窝!

  这一脚的力量太过可怖,山贼吃痛往后倒去,扶着书柜,倒吸了几口凉气,惊恐地看向面前若无其事的少年,少年身上竟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他心中升腾起退缩之意。可他又想到面前不过是一个少年,咬牙忍痛再暴起挥刀砍向李垚。李垚委身一滑,与他错过,手却抓住他的胳膊,控制住他拿刀的手,往回一折,一刀封喉!

  血溅出,山贼瞪大眼,喉咙“咕咕”两声,踉跄两步,倒地。

  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战斗结束得令人猝不及防。

  躲在角落狼狈不堪的少年,还捂着刚刚肿痛的半张脸蛋,大眼一时呆滞地看着地上横躺的两位壮汉山贼,再呆滞地抬头看向干脆利落结束战斗的李垚。

  之前,这两位山贼,都是他一路上反抗不能的人,对方的力量令他无法逃跑,稍微不如意便会遭来打骂,就连刚刚的受辱他都只能怒目而视。

  在以前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每个人在他面前都只会怕他会不衬心意,拼命地讨好他,稍微有人怠慢了他,都会被拉下去教训。

  而这两个该死的山贼,却胆敢对他非打即骂!!就在刚刚,他想着如果要受辱,那么他就要拖着对方一起下地狱!谁都不要活!!

  就在他打算拼尽全力跟对方同归于尽时,从天而降的一个人,瞬间将这他反抗不能的两个山贼给干掉了!

  而且还是个姑娘!

  少年呆滞的目光转为惊诧,一直盯着身着女装的李垚。

  李垚却懒得理他,对于战斗力为负数的人,他将其当做空气,转头就去找恋爱智脑惦记的那一箱没来得及看的书籍,开始坐在书桌边看书。

  既然他已经做到保护宋如玉不死的事情,作为报酬,顾闲书这箱书就归他看了。

  少年盯着李垚的目光更加惊诧了,就在外面打得一团乱,脚下还躺着一死一伤的情况下,居然还看书!

  一手执着柴火棍,一手翻书,亮澄澄的光线照得半张被泥土斑驳的侧脸,线条秀美,细挺的鼻子,气定神闲之感,丝毫不被外界所干扰。

  不到半柱香便翻完一本书,转眼间,便将大半箱书翻完了,外面的动静也渐渐大了起来,胜负已定。

  李垚丝毫不急,他有把握在对方进来前把这里的书都看完。

  躺在地板上的晕过去的山贼,手指微动,眼皮动了几下,似乎要醒过来。

  李垚依旧在看书的姿势,似乎毫无察觉。

  而躲在角落的少年看了他两眼,见他没动静,咬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山贼,慢慢地爬了出来,摸到了死去的山贼身边。

  李垚依然没有反应。

  于是,少年摸到了山贼手里的大刀,将大刀握在手里。

  李垚还在看书。

  少年淡定地握着刀,走到晕倒的山贼旁,将刀尖指向山贼的心脏,山贼似有所感,眼睛睁开,便看到少年拿着刀指向自己的心脏

  “求求你不要!我……”

  少年一刀刺向了山贼的心脏!

  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眼里是滔天的恨意和厌恶。

  少年嘶哑的嗓音透着冰冷:“留着话给阎王爷说去吧。”

  少年放开手,转头,李垚正在合上最后一本书。

  周围的一切动静,李垚都知道。

  他不想理会地上的男人而已,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被欺负的弱者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去报复。

  选择了最能发泄的方式,也最不会有后患的方法。

  显然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但是却异常冷静。

  看完后,李垚没反应,不过是看了一场戏。

  恋爱智脑:收录完毕!外面的士兵就快要到这里来,建议你最好伪装一下。你刚刚就在山腰与对方对抗了,有人已经记住你,但是你的模样在山里与野狼搏斗时,已经被泥土弄脏,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们记不住你。

  李垚:那就是要伪装了?

  他曾经执行任务也伪装过不少的角色,各行各业都有。

  这事,他是专业的。

  恋爱智脑:“可以,开始吧。”

  于是李垚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原身的身材纤瘦,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地上的两个山贼强壮高大,衣服只会大得让人怀疑。

  合适的人选就是面前这个少年,年纪相当,身材相似,经过长途跋涉,华贵的衣裳也变得灰扑扑的。

  符合被这山寨挟持的人质身份。

  李垚的眼睛很美,但是黝黑得毫无实质,盯得人心里直发毛,少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想到面前的“姑娘”可是轻而易举地干掉了两个山贼,有些害怕。

  “怎……怎么了?”少年决定问出口。

  李垚命令式:“脱衣服!”

  此等粗鄙之语,让少年羞红了脸蛋,再加上刚刚被山贼羞辱,自然就想到了某方面。

  “这……这这……怕是不好吧……”虽然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一上来就如此豪放,进展如此之快,让他有些遭不住。少年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半边脸红肿,半边脸羞红,瞄着李垚。

  听着外面的动静,李垚直接起身靠近他,不跟他废话了,对他直接就出手。

  二话不说开始扒衣服!

  “你……你干嘛?!”莫非“她”也是个山贼?不然为何这脱衣服的姿势如此熟练?!该不是这种强抢民男的事情干多了?

  “姑娘,这使不得!!你可别脱了!!再脱我要生气了!……可以了……这是里衣了!求求你了……”

  李垚利落地扒着他的衣服,耳边全是面前这人的话语,有点烦,说:“闭嘴!”

  少年委委屈屈噤了声,一双圆润的眼如小动物般有点委屈地看着李垚,哪还有刚才冷静插刀的模样,而李垚则冷酷无情地继续扒着他的衣物,丝毫没有反应。

  待扒到最后一件时,少年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李垚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少年的手顿时迟疑了没敢捂,小声巴巴地说:“就剩最后一件了……再脱就没了……真的……真的没了……”他也看出了,李垚扒衣服的时候不带着丝毫情欲,更像是单纯地想扒他衣服。

  李垚看着他,想了想,没再扒了。

  女装里面有白色的亵衣,跟男装差别不大,他完全可以不穿对方的亵衣。

  于是遭遇打劫的少年,得以保留了最后一件底裤的尊严,避免了全身赤裸的窘境。

  李垚换衣服极其快速,五秒就将除了亵衣以外的衣服全部脱掉了。

  没来得及回避的少年看得张口结舌,他惊讶的是,面前的人胸前一片平坦!

  原来是个男人!

  他不懂的是为什么对方要穿自己的衣服?

  李垚再花了五秒穿上打劫来的衣物,一秒钟用手捣乱了发丝,脸上添了更多灰尘,除了模样,身上穿戴得跟少年之前穿得狼狈模样丝毫不差。

  这一顿操作看得少年有些愣了,他也不傻,他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穿戴是照着自己的样子,但模样弄得更为狼狈。

  地上还横在两个山贼的尸体,而房里就只有李垚和另一个弱小的古人类,这样的凶案现场漏洞重重。李垚估算了一下,士兵到达书房的距离与速度得出大概的时间,便果断扛起两具尸体和柴火棍,从书房的窗户扔了出去,窗户后就是山背的一条沟壑。

  进行了抛尸灭迹后,他又推倒了一面书柜,成山的书倒落在地上,淹没了血迹,制造了刚被洗劫的场面。

  然后他就躲在阴影的角落里等待着两分钟后士兵的到来。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熟练得如同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让少年愣的没有回过神,还是愣愣地看着李垚。

  而李垚回望他,黑濯石般的眸子映着少年呆滞的表情,说:“士兵已经到了大门口,你要继续站着就会被引起怀疑,你可以选择刚刚被胁迫时躲藏的姿势,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怀疑。”

  刚刚躲藏的姿势?正是李垚躲的角落,而且似乎姿势也有点眼熟……不过……

  少年有些害怕,李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大有他要是不配合,直接就会成为第三个被扔出窗户的尸体。

  少年明白这个人是不想要别人知道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或许还隐藏了什么。不过对方终究救了他,还没有伤害自己,姑且还能相信吧。他马上按照李垚所说的,蹲下身,躲在了离李垚不远的地方,瑟缩成一团,完全进入了惊恐不安地躲藏的状态内。

  李垚难得地赞赏看了他一眼。

  李垚:他非常擅长情绪的伪装,在神州联邦可以是很好的演员了。

  恋爱智脑:“要是神州联邦还保留有如此情感充沛的古人类,他会是全民追捧的当红演员。”

  可见神州联邦是多么缺乏情感化感染化的表演者,才会让这一人一智脑说出这样的话语。

  书房的门给一脚踹开,冲进来两三个士兵,环视了一周,他们留意到了角落的两个人。

  两个瘦削的少年。

  左边的一个更瘦更白一些,抱着膝盖,脏乱的发丝掩盖着侧脸,看不清表情,身上脏兮兮的,右边一个,只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亵衣,害怕地微微颤抖,见他们进来时,抬头望向他们满是惊恐,而后又有放松下来的迹象。

  士兵一看这两人瘦弱的样子不像是山贼,再看房间里的情况,像是被人洗劫过,这两人说不定是被残忍的山贼掳上山,趁乱的时候躲在这里的。

  但是还不能确定,他们要将这两人押送到校尉听其如何处置才行。

  “抓走!带到范校尉面前听其发落!”几名士兵上前抓这两人,少年乖乖地垂着头身体微颤地被士兵抓住肩头,而李垚……抬起头看了一眼士兵,不知怎地士兵竟感到一阵威慑力,但是李垚的眼睛很快被头发遮掩,士兵抓着他肩头的手不由得放在了他的胳膊上,力道轻柔了许多。

  恋爱智脑:“收敛你恐吓的精神力,不然你的伪装会前功尽弃。”

  李垚:适时的恐吓会让这个古人类心生害怕,那么就不会使用暴力了。

  不然他会忍不住打回去。

  范意致骑马立在寨口,面露凝重,脸上还有飞溅的血迹,刀锋般冷峻,看着这寨子尸横片野,满目疮痍,火光熏天,早就不复当初原来的面目。

  当他刚带领军队赶上来时,看到是寨子里滔天火光,妇人孩子被屠杀,惨状横生。

  飞马寨显然刚刚被洗劫过,而他们刚刚在山腰处又与飞马寨的山贼交战,飞马寨那些人应当还不能赶上来。

  盐京派往翼州的粮草竟半路被劫走,甚至还有一人被掳走,此等冒犯镇南军之事理应重视,不然今后如何树立军威。他当即派人禀告翼州镇管廉将军,待他连日赶路将盐京充军的苦役们带到翼州之时,廉将军便允可他带兵前往悬壶山之带剿灭山贼。

  飞马寨山贼他略有耳闻,传闻此山贼诡计多端,老巢藏在群山峻岭之中,擅长隐秘,每个人都善马作战,熟练地形,每每都能在山林之中出神莫测,打着迂回游击,绝不恋战。

  此剿匪一事,他最好能够找到山贼的老巢在哪,趁其不备,将其一网打尽。

  翼州军到达悬壶山之时,他已经听说,就在前不久,在翼州军被劫了粮草后,又有一队人马被劫,有人亡损失,情况尚不明。

  他原打算将翼州军隐秘地驻扎在悬壶山之带,派探子在周围视察一圈。既然前不久还有路过的人马被劫之时,想必这些山贼应在附近不远之处,说不定还逗留在旁,准备着再劫下一票。

  若是让人假扮富商运货经过此地,说不定能引出这些贪心的山贼。

  他原打算这么实施,最起码也得好几天才能得到探子回报的信息,亦或是这些山贼出现。

  却不曾想,第二天这些山贼便出现在悬壶山附近,五六个山贼带着一些零星的货物。

  探子跟随其后,竟寻到了一座未名山,但是山贼进入山里犹如其家,瞬间不见踪影,难寻其迹。探子当即回禀于他,他猜想这座未名山上正是其的老巢所在。

  可是他却始终觉得奇怪。

  为何山贼会突然出现在附近?这事像是故意而为之。

  但是赵骑督是个急性子,听到有了消息后,再也待不住,立即便劝他赶紧动身,宜早不宜迟。

  “这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过区区山贼,我们镇南军的翼州军还能怕了不成?!”

  范意致皱眉,只能说:“先观察吧。”

  但是,入夜后,急躁的赵骑督按捺不住地率领着骑兵进未名山剿匪了!

  他在半山腰遇到飞马寨的人阻拦,已经觉得奇怪。待上来之后,才发现,这等场面。

  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被人利用了!

  还是被山贼利用!

  他不管是什么样的山贼,那都是山贼,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一样是罪大恶极!

  “禀告校尉!寨子里外已经检查完毕!山贼余党一律未剩余!只是发现了两名在山贼屋子躲藏的人。”

  “将人带上来!”

  “是!”

  随即士兵便带着两位少年到范意致面前,并说了发现两人的情况。

  范意致看到两位少年,一位身着薄薄的白色亵衣,身子微颤,目露些许惊恐之色,半边脸蛋红肿如馒头,一位身子纤瘦,却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模样全被发丝挡住,不过有着另一位害怕的模样,范意致也只当这人只是怕见生人的内向,并没有放在心上。

  范意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是何人?”

  少年还没打算先开口,他本来想先听听旁边那人怎么说来着,但是,只见李垚微微侧头,恰巧是他只能看见的角度,那双黝黑的眼睛微眯,一股胁迫之感扑面而来!

  只见那白色亵衣少年道:“大人……我我我家原是小康之家,我名唤肖越。跟随父亲全家大小前往盐京移居,经过此地却不料山贼在此埋伏……于是将我掳上山,却不料今晚恰逢事乱,我怕有危险便趁机躲起来。”说这话时,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配合着他说话的结巴害怕。

  范意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见他肩不能扛的纤细模样,也不会是山贼,而且害怕的模样也太真实。

  范意致没说话,看向李垚。

  有了少年的说辞,李垚可以省去很多解释。

  李垚还是微微垂头,声音依然是平静无波,不过多了些停顿:“我原是罪臣之子……被押送翼州时经过此地,山贼在此埋伏……将我掳走了。”这停顿是他能做出的最大情感模拟了。

  少年的嘴角不由抽搐,这分明是照着他的说辞给照掰了一套!不过是改了几个字!

  他想着,看对方怎么相信你!

  然而,李垚还真没说谎。

  范意致连忙上下打量他,问:“你可是李秉的儿子李垚?”

  李垚点头:“是的。”

  范意致露出一丝笑:“那太好了,你的母亲已经在翼州等着你。”

  这还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在翼州意味着他全家都在做着暗无天日的苦役罢了。

  不过范意致却认为,这可能是对这少年最好的消息了。

  李垚:“哦。”

  这反应冷淡得超出了范意致的意料。

  于是范意致下山之时,带上了这两位被掳走的少年。

  范意致见肖越衣着单薄,夜晚山间凉风阴寒,见他被风吹得打了冷战,还唤人给他加了一身外衣,免得他一路上受寒发热可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穿着外衣的肖越转头有些哀怨地看着“罪魁祸首”,然而对方丝毫没有愧意,甚至还对上他的眼神,黝黑的眸子无实质地盯着他,里面丝丝杀气显露,吓得肖越转过头。

  范意致问肖越:“我乃镇南军下翼州军的校尉范意致,此行是来剿匪的,此次任务完成是要回翼州,你可有什么打算?”

  肖越想了想,到盐京,他没有手书和通关文牒是进不去的,如果暴露身份,更是麻烦地将自己陷入更糟困境,经历了拐卖和山贼这件事,他已经比一开始满怀天真地出来谨慎许多。至少在前往翼州的路上,他有很多机会。

  他抬起头说:“我父母皆被山贼所杀,如今已是无依无靠,而盐京里也无亲人……不知可否跟随大人前往翼州?至少在翼州我听说我的表舅在那做账房先生谋生,或许可以投靠他。”

  这些话,都是他曾经无聊听下人说家里的情况时,听到的,表舅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他只是照搬过来,反正说得像是这回事就行了。

  范意致望了他两眼,见他虽然抬起头,但是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眼神也不敢直视自己,似乎还在害怕,但是范意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信任他,不过将他放在自己的军队里,相信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于是便允许了肖越一起上路。

  范意致与赵骑督在山脚汇合时,这才知道,飞马寨的大当家居然突破重围逃出来了。而赵骑督也试过下来搜寻,也没找到一行人。

  范意致皱眉,显然对赵骑督掌握这么多士兵却还是让人给跑的事实很不满意。再加上此次还被山贼之间的恩怨利用,心里难免不平。

  赵骑督连忙说:“校尉,你上山后,又来了一个山贼!还是个姑娘!她首当前冲以一敌百啊!带着山贼就往下冲,她力大无穷根本无法阻挡!”

  范意致脸色铁青,忍不住出口大声斥责:“荒唐!你要编故事,也得编个合理的!怎么会有姑娘比那些个山贼还厉害?而且还能将士兵轻松砍于马下?你当这是姑娘绣花一针一个不成?!”

  混在士兵里的肖越忍不住瞄了一眼身边的李垚,他直觉就是面前这个扒人衣服的强盗!

  李垚也转头看他,黑漆漆的眸子满是威胁,大有你敢说出去我就弄死的意味。

  于是肖越不敢再看他,开始纳闷他以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即使是被山贼要挟,他也敢硬钢,偏偏李垚一个眼神,他就怂了。

  这话一出,让赵骑督不敢多说,脸色发黄戚戚然地低着头,却瞧见有别个士兵想要笑,一个凶狠的眼神瞪去,却看见了不应该属于军队里的两个人。

  这两个少年都体型差不多,其中一个体态更纤瘦,但却不瘦弱,脊背挺直,一眼就让人注意到。

  赵骑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总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奇怪。

  “校尉,这两位是何人?”

  范意致看向那两人,解释:“他们都是被山贼打劫掳上山的人,一个就是之前该押送翼州的罪臣之子,一个是路过此地被打劫的。”

  赵骑督扫视着李垚:“那位是押往翼州的?”

  范意致点头:“对,怎么了?”

  赵骑督凑到范意致跟前,自以为神秘地说:“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有点像个姑娘的身段……”

  范意致皱眉,不认可赵骑督这种失败了还要找借口的行为,而且他也知道赵骑督平常爱好美色,以为他是见色起意,不耐挥开他,说:“行了,赵骑督,让山贼逃走本就是你的失责,再找借口也无用。还有今晚私自上山剿匪之事,也算是目无军纪!此事我会禀告给廉将军再做定夺!”

  说着,便翻身上马,带领军队赶路。

  赵骑督见范意致发怒,不敢多说,连忙紧随其后。

  在东南方向的接近山脚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山洞处有隐天蔽日的藤蔓覆盖,初极狭,才通三四人,进入后才豁然开朗,可见一瀑布,分明是宋如玉经常洗澡的地方。

  里面正躲着刚从飞马寨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山寨众人,仔细看去,才余下十几人,且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许伤,宋如玉肩上的伤已经被他用衣服暂时绑住,而顾闲书手臂上竟也见了血。

  众人神情萎靡,隐隐还有低低的啜泣声,气氛一派惨淡。

  有人强撑着精神,去拿大叶子打了水回来给因手臂刀伤失血而口唇发白异常沉默的顾闲书喝下。

  顾闲书却没有接过,摇摇头。

  那人便劝道:“二当家,你好歹喝点,你又受伤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有休息,刚刚又在寨子里喊了那么久,嗓子早就干了。喝点吧。”

  顾闲书依旧没有回答,苍白的脸色,干涸的唇,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颤抖的蝴蝶,脆弱而又敏感。

  旁人都知道他是自责刚刚的行为,不由得出口相劝:“二当家,富贵说得对,你不能熬坏了身子啊。你可是寨子里的二当家,我们的顶天柱,接下来还要你做主意呢。张大媳妇她是自愿留下来殿后的,她本就是寨子里的暴脾气,向来不肯认输,犟得很,张大都被她撵着打!二当家你莫要再纠结这些了。”

  低如蚊子声般的啜泣声渐渐大了些许,还夹着吸鼻子口齿不清的“阿娘”的喃语,却又不敢大声哭,独自压抑着。

  宋如玉见此,不由蹙起俊眉,他早就留意到了张大媳妇不在队列里,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终究不敢开口,怕伤害了那个十岁的孩子。

  听这哭泣声,顾闲书缓缓抬起眼,望向背向自己,倔强地挣脱开众人,独自抱膝两肩耸动,哭得难以控制的张覆,眼里满是愧疚。

  就在不久前,他指挥着山寨众人下山,却突然迎来了一波人冲上山寨,这些人显然不是官兵,进入山寨的动作他们自然十分熟悉,那是龙虎寨的山贼!

  对方的人数显然比他们多,且大多是强壮的壮年男人,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得知他们的住处,此时堂而皇之地进来打家劫舍!

  他们的房屋被烧毁,龙虎寨山贼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唯一留下的一些男丁上去英勇抵抗,却始终敌不过对方势众。顾闲书之前稍不留意还被山贼砍了一刀,所幸并不深,又不在要害之处。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掩护他先撤退。

  可是他身为二当家,怎么能临阵退缩?可他终究只会书上的道理,拳脚功夫根本不及众人,甚至可能连已经拿上大刀的张大媳妇都不如。

  张大媳妇本是左手牵着张覆,右手拉着顾闲书不断地往前走,扯着嗓门喊着:“二当家!你赶紧的!可别看了!!前面的人呢赶紧背钟叔下去!!”她回头见后面的男丁坚持不住,有山贼要上来追赶众人,又看到前面的人背着钟叔正在下山,而手里还有张覆和顾闲书,咬牙,干脆把心一横!

  她将张覆的手放进顾闲书的手里,将两人狠狠往前推了几大步,说:“二当家,我把张覆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他要是敢不听你的话,你给我往死里狠狠打!”又瞪向张覆:“以后你得听二当家的话!听见没有?!”

  张覆的眼泪鼻涕一下子下来了,他已经十岁了,意识到张大媳妇这时候往回跑有什么样的后果,红通眼睛看着张大媳妇,喊着:“娘……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张大媳妇狠着心不去看他,怕自己舍不得走,扭头,声音沙哑地说:“我和你爹以后看着你,你以后一个人要乖了。”说着,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粗声喊着:“快走吧!二当家你带他走!这是我唯一的儿子了!他得活下来!”随即掏出刚刚出来时别在腰间的大刀,拿出当年逃出死人堆的豪气,怒吼着朝迎面追来的山贼大力砍去!

  有些山寨里的妇人见此,也纷纷拔出刀,英勇地朝着就近的山贼扑去。

  “娘!!!”张覆挣扎着朝他娘的方向而去,却被顾闲书死死抱住,张覆在他的怀里哭着又咬又踹,顾闲书的手背青筋爆出,硬是不松手,狠狠地抱着张覆下山。

  转身那一眼,红色的天空下漫天的火光映着巾帼壮丽的身影。

  直到多年以后,顾闲书仍不能释怀,始终觉得亏欠了张覆。

  作者有话要说:

  宋如玉和顾闲书只是暂时下线,后面还会出来的,重要人物。

  前三十在此章评论,有红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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