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有隐士
第1章、有隐士
是夜,夷山县衙。
傅彦和姜浩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江氏赶紧为他们递上温水。
姜浩接过水大口牛饮，渴得冒烟的嗓子终于缓过气。
傅彦慢慢放下茶盏，看向傅清颜：“娇娇儿,今日...”
他刚到县衙,就有人告知了他今日书院发生的事。
“爹爹,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傅清颜解释道,“他们明摆着是想联手毁了爹爹在文人中的名声。我便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以县主的身份压制，强词夺理，将所有的事情归结到银钱上。”
“我本以为,此事就算了结,谁知那行知书院的老山长竟如此为老不尊！”傅清颜现在说起来还觉得气愤，哪里有这样的老师！
她将之后种种细细说来，傅彦听完，倒并没有生气，按娇娇儿所言，今日之事的确不能怪她，这书院山长实在是德行有失。
“娇娇儿,你可有想过，若是自己输了...”
便是傅彦知道自己女儿自幼聪慧，也觉得这赌约的赢面不算大。毕竟作赌的是齐于柯等五人，不是娇娇儿自己。便是娇娇儿自身能比得过行知书院众人,也并不能保证她能在三月之内将齐于柯等人教得超越原来的同窗。
“我既然提出了赌约，总还是有些把握的。末帝无道，天下烽烟四起，正因为此，行知书院还关停了数年，书院众人四散，到了近几年才重开。如今行知书院那位老山长不过是读了几年书，连个功名也没有，因为年纪大就当了山长。”
“书院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战乱数年，夷山与蓟川两地认字的都不多。虽然近几年天下安定之后，两地县令大兴文教，书院有了进步，却也十分有限。”傅清颜歪了歪头，若她真是只有十三岁，这赌约恐怕没有胜算，可多活了两辈子的她
“便是我输了，不是还有爹爹吗？”傅清颜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只能请爹爹出面为这五人求得一家书院的入学许可。若是输了，我不过是向那老山长行礼，叫一句先生，他比我早生那么多年，即便叫他一句先生我也不亏。”
亏得那老山长被她气得头昏脑涨，竟然就这样干脆地答应了她。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便不多说了。”傅彦沉吟半晌道，说起来，娇娇儿今日做法也是为了他。
“爹爹，争水一事可解决了？”傅清颜又问道。
傅彦点头：“此事多亏了阿浩。若不是他在，今日那些百姓未必能被安抚下来。”
姜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在市井长大，最擅长同这些人打交道。”
“不过那韦德福显然是心怀鬼胎！我看今天的事显然就是他的手笔！”姜浩愤愤然地说，他手臂上还被一个中年妇人抓了一道。
傅彦沉默不语，傅清颜便道：“爹爹还没下定决心将此人逐出县衙？”
“此人虽然偶有贪污，但做这夷山县丞数年，处事还是颇为公正，并未作出任何伤害人命的决定。所以我也不愿直接将他...说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主簿文远反而让我看不透，他近日有投效之意，只是我心中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傅彦神色沉凝。
姜浩又补充道：“我觉得县尉常贵好像不打算掺和进这一场争斗。”
“因为他父亲的余荫和自身为人，手下衙役都对他十分服气，无论谁上位，都影响不了他，他自然不会掺和到爹爹和韦德福的夺权之争中。”傅清颜轻声说，没有好处的事，可没有人会干。
“对了，爹爹，你知道这附近可有擅长策论的先生？”傅清颜问。她学过许多，独独这策论，因为她是女子，不会参加科举，便没有钻研过。若是要比试，这策论题定然是免不了的，所以还是要请一位精于此道的先生才行。
傅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夷山境中，我仿佛记得离开之时，曾见了老师一面，他提到有一位故友之子正隐居在此。你可以前去拜访一遭，若是能将他请来，你的胜算便大了许多。不过这既然是你自己立的赌约，这寻人之事，为父便不会陪你去。”
自从知道自己女儿有不输男人的智谋，傅彦便决定改一改教养她的方式。
从前他只觉得要将女儿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一生平安无忧，喜乐安康。可若是娇娇儿一身才略不输男子，他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成长的机会？傅彦想试一试。他和夫人只有娇娇儿这一个女儿，待他们百年之后，还有谁能保护娇娇儿？
难道要寄希望于娇娇儿未来不知面目的夫婿？将一生喜乐寄希望于别人，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最好的，莫过是自己有能力掌握命运。
傅清颜点了点头，仰着头对自己父亲说：“那宜早不宜迟，明日下午还请爹爹将师弟借我一用，陪我拜访那位隐士。”
傅彦当然不可能放心傅清颜一人前去，他看向姜浩：“阿浩可有空闲？”
姜浩当然没有意见。
深夜，姜浩打着哈欠起夜，发现傅清颜的房中竟燃着烛火。
他惊了一惊，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娘子？”
房中传来傅清颜的声音：“进来吧。”
姜浩推开门：“小师姐，你怎么还没睡？”
傅清颜跪坐在书案前，右手执笔不停地写着什么。
“等一会儿，等我将这几道题出完便睡。”
姜浩站到她身旁，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写了满满三页的问题。
“这是？”
“总要先探一探这几个人的底，才能知道要从哪里教起。”傅清颜左手按了按眉心，她难得睡得这样晚，脸上透出倦意。
姜浩拿起一页纸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眼神越发惊讶。跟随傅彦这些日子，得他全力教导，姜浩本来又是天赋异禀，如今便是和从小开蒙的同龄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正是如此，他才能看出这些题出得实在恰到好处，他肯定是出不了的。他这个小师姐实在是不一般啊，若她是男子...姜浩想，恐怕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十三岁...姜浩看着眼前身量未足的小女孩儿，不知她长大后，会是何等模样
傅清颜放下笔，右手捂着嘴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师弟也早些睡吧。”
“明日我和你一道去见那五个人如何？”姜浩突然来了兴趣，他实在很好奇傅清颜打算怎么教导这些人。
傅清颜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当然可以。”
能多个人做苦力对她来说当然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莴苣苦菊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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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夷山县衙。
傅彦和姜浩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江氏赶紧为他们递上温水。
姜浩接过水大口牛饮，渴得冒烟的嗓子终于缓过气。
傅彦慢慢放下茶盏，看向傅清颜：“娇娇儿,今日...”
他刚到县衙,就有人告知了他今日书院发生的事。
“爹爹,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傅清颜解释道,“他们明摆着是想联手毁了爹爹在文人中的名声。我便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以县主的身份压制，强词夺理，将所有的事情归结到银钱上。”
“我本以为,此事就算了结,谁知那行知书院的老山长竟如此为老不尊！”傅清颜现在说起来还觉得气愤，哪里有这样的老师！
她将之后种种细细说来，傅彦听完，倒并没有生气，按娇娇儿所言，今日之事的确不能怪她，这书院山长实在是德行有失。
“娇娇儿,你可有想过，若是自己输了...”
便是傅彦知道自己女儿自幼聪慧，也觉得这赌约的赢面不算大。毕竟作赌的是齐于柯等五人，不是娇娇儿自己。便是娇娇儿自身能比得过行知书院众人,也并不能保证她能在三月之内将齐于柯等人教得超越原来的同窗。
“我既然提出了赌约，总还是有些把握的。末帝无道，天下烽烟四起，正因为此，行知书院还关停了数年，书院众人四散，到了近几年才重开。如今行知书院那位老山长不过是读了几年书，连个功名也没有，因为年纪大就当了山长。”
“书院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战乱数年，夷山与蓟川两地认字的都不多。虽然近几年天下安定之后，两地县令大兴文教，书院有了进步，却也十分有限。”傅清颜歪了歪头，若她真是只有十三岁，这赌约恐怕没有胜算，可多活了两辈子的她
“便是我输了，不是还有爹爹吗？”傅清颜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只能请爹爹出面为这五人求得一家书院的入学许可。若是输了，我不过是向那老山长行礼，叫一句先生，他比我早生那么多年，即便叫他一句先生我也不亏。”
亏得那老山长被她气得头昏脑涨，竟然就这样干脆地答应了她。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便不多说了。”傅彦沉吟半晌道，说起来，娇娇儿今日做法也是为了他。
“爹爹，争水一事可解决了？”傅清颜又问道。
傅彦点头：“此事多亏了阿浩。若不是他在，今日那些百姓未必能被安抚下来。”
姜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在市井长大，最擅长同这些人打交道。”
“不过那韦德福显然是心怀鬼胎！我看今天的事显然就是他的手笔！”姜浩愤愤然地说，他手臂上还被一个中年妇人抓了一道。
傅彦沉默不语，傅清颜便道：“爹爹还没下定决心将此人逐出县衙？”
“此人虽然偶有贪污，但做这夷山县丞数年，处事还是颇为公正，并未作出任何伤害人命的决定。所以我也不愿直接将他...说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主簿文远反而让我看不透，他近日有投效之意，只是我心中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傅彦神色沉凝。
姜浩又补充道：“我觉得县尉常贵好像不打算掺和进这一场争斗。”
“因为他父亲的余荫和自身为人，手下衙役都对他十分服气，无论谁上位，都影响不了他，他自然不会掺和到爹爹和韦德福的夺权之争中。”傅清颜轻声说，没有好处的事，可没有人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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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夷山境中，我仿佛记得离开之时，曾见了老师一面，他提到有一位故友之子正隐居在此。你可以前去拜访一遭，若是能将他请来，你的胜算便大了许多。不过这既然是你自己立的赌约，这寻人之事，为父便不会陪你去。”
自从知道自己女儿有不输男人的智谋，傅彦便决定改一改教养她的方式。
从前他只觉得要将女儿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一生平安无忧，喜乐安康。可若是娇娇儿一身才略不输男子，他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成长的机会？傅彦想试一试。他和夫人只有娇娇儿这一个女儿，待他们百年之后，还有谁能保护娇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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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颜点了点头，仰着头对自己父亲说：“那宜早不宜迟，明日下午还请爹爹将师弟借我一用，陪我拜访那位隐士。”
傅彦当然不可能放心傅清颜一人前去，他看向姜浩：“阿浩可有空闲？”
姜浩当然没有意见。
深夜，姜浩打着哈欠起夜，发现傅清颜的房中竟燃着烛火。
他惊了一惊，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娘子？”
房中传来傅清颜的声音：“进来吧。”
姜浩推开门：“小师姐，你怎么还没睡？”
傅清颜跪坐在书案前，右手执笔不停地写着什么。
“等一会儿，等我将这几道题出完便睡。”
姜浩站到她身旁，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写了满满三页的问题。
“这是？”
“总要先探一探这几个人的底，才能知道要从哪里教起。”傅清颜左手按了按眉心，她难得睡得这样晚，脸上透出倦意。
姜浩拿起一页纸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眼神越发惊讶。跟随傅彦这些日子，得他全力教导，姜浩本来又是天赋异禀，如今便是和从小开蒙的同龄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正是如此，他才能看出这些题出得实在恰到好处，他肯定是出不了的。他这个小师姐实在是不一般啊，若她是男子...姜浩想，恐怕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十三岁...姜浩看着眼前身量未足的小女孩儿，不知她长大后，会是何等模样
傅清颜放下笔，右手捂着嘴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师弟也早些睡吧。”
“明日我和你一道去见那五个人如何？”姜浩突然来了兴趣，他实在很好奇傅清颜打算怎么教导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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