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自闭IF-HE_乒乓 今天的我依旧没有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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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自闭IF-HE

  忽然伸出了一只光/裸的胳膊,将苏舟的腰一把扣住。

  苏舟被吓了一跳。

  “铮铮铮铮铮哥哥哥哥哥——?!!”

  低下头就是那只横在腰间的胳膊,苏舟不敢转头,僵成石头,嘴里生泡,结结巴巴,开口就是一个g7高调。

  “铮——铮哥你你你你醒了早早早安啊——?!!”

  一把开嗓,声音尖刺,震得苏舟自己都鼓膜生疼,然而看起来也不像醒了的蒸却仿佛双耳失聪。

  贺铮还没醒呢,他困得要死,脑子里有一千只苍蝇在嗡嗡嗡嗡,简直能把人活活逼疯,他只是在睡梦中觉得有点不对,像是身边少了点什么,于是伸出右手胡乱一抓,就摸到了那个手感明显不对的腰侧。

  嚯,这触感,明显不是躺着而是坐着。

  瞬间,睁不开眼的困倦蒸就很暴躁了。

  多少有点起床气的蒸好暴躁啊,在那从小摸到大的身体上使劲捏啊,一边捏一边心生不满,这才几点呢,小朋友就起来了,起个什么起,别起了,继续睡啊。

  蒸手作乱不断,腰间疼痛不休,苏舟心惊胆战,他眼看着躺在身侧的那张俊脸上虽然还紧闭着眼,却从每一根头发丝上都生出了被人吵醒的暴躁与几层阴郁,像是即将从沉睡中苏醒的暴躁狩猎者,过于沉重的低气压让苏舟屏住呼吸,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就,不是粥怂,是暴躁起来的铮哥真的超恐怖,具体事例可参考那些被踢爆的各种国家队,比如身为典型惨案的意大利队。

  苏舟踌躇着,要不要给蒸蒸轻声哼点摇篮曲哄他睡觉啊——

  ……然后苏舟就“唰”的躺下了。

  那条线条结实的右臂本就将自己的腰肌扣的结结实实,如今不过是极为迅速地揽住再压——

  咚!

  天旋地转不过一秒,苏舟变坐为躺,脸上写满了猝不及防的错愕,立马被压在了贺铮的胳膊上。

  啊这……

  头下的胳膊非常好枕,头顶的天花板分外陌生,陌生得让苏舟心生迷茫,就,蒸蒸你

  怎么这么熟练啊,不仅在短短的一秒内让粥拥有了胳膊枕,并且还让粥干脆利落地埋了你的胸啊…?

  苏舟的额头就贴在贺铮的胸口,要是一个不小心,他完全能吻到贺铮的肋骨。

  “老实点……”

  自头顶传来似醒非醒的沙哑低喃,含糊又带着些许躁意,一只胳膊充当了苏舟的枕头,另一只胳膊则将苏舟扣在了怀里,贺铮的下颚压在苏舟乱成一团的黑发上,而这团黑毛正在不安分地左推右挠。

  就很不安分。

  苏舟确实不太/安分,他觉得这个体/位有点糟,起码应该再高点,他可不想睁眼望去全是蒸蒸的美好肉/体,于是他甩甩头,再甩甩头,一团黑毛不停甩动,终于让那根禁锢住自己的手臂有所放松。

  嗖——

  苏舟抓住机会,立马向上蹿头,他整体向上大半个头,让自己的鼻尖大体冲准了贺铮泛起少许胡渣的下颚,而不是睁眼满目尽是看起来就超好摸的蒸蒸的胸口。

  结果,挪好位置后的第一眼,虽然双眼所及之处不再是好康赤/裸的肉/体了,但是入眼便是青紫眼袋的事实,也实在无法叫人好受。

  苏舟:“………”

  本想让贺铮松开自己的粥说不出话了。

  然而贺铮说话了。

  “别闹……”

  沙哑而含糊的尾音因为困倦而拖得极长:“我再睡会,小朋友你自己乖点……”

  说着,贺铮就又拍了几下苏舟的腰,接着就熟练的一路上移,对着他的鸡窝头也揉了几下。

  忽然被揉毛的粥:“………”

  蒸蒸你确定你现在很困吗???

  大概是真的很困的,抚完背脊再揉头的套路大概也是记忆中的常规操作,生满粗茧的五指插/入凌乱的发间,将苏舟睡成鸡窝的黑发稍稍捋顺,然后那只手便又落回了腰间的位置,归位,收紧,扣住,再次将苏舟牢牢地压在怀里,行云流水又一气呵成。

  苏舟:“………”

  是真的很熟练了!!!

  然后苏舟就悄咪咪地仰起头,贺铮紧闭着双眼,看起来还

  是很困倦,像是不休不眠地大战了七天七夜,粗粝的五官细节溢满了倦怠与暴躁,喉间还不时发出几声吐息低沉的的闷哼,眉间也一直是在皱起与不皱之间反复变动。

  一副睡不安稳的样子。

  单看脸是有些暴躁乃至粗鲁,但是一直拍在苏舟腰间的那只手,动作却很温柔。

  于是,苏舟试着逐渐放轻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清浅的呼吸声变得渐渐规律,就像是这碗粥已经睡着了一样。

  于是,那只在腰间不断拍抚的手也终于没了动作,沉睡一般的搭在了苏舟的腰上。

  这样的“终于安静”让苏舟忍不住地微笑了起来。

  ——所以说,就是很熟练嘛,蒸哄粥睡什么的jpg

  继而——

  在苏舟“睡着后”的半分钟后,贺铮便也迅速地睡着了。

  是的,对于如何陪粥入睡这套,身为竹马的蒸简直太熟练了。

  然而同为竹马的苏舟也很熟练。

  他熟练地在贺铮的禁锢中扭动着身体,动动脖子再伸伸双腿,往左挪一下再向右转一下,力图找到一个让他觉得最舒服的“蒸中位置”。

  过了大概半分钟,苏舟找到了。

  然后他就不免得意,在心中大声鼓掌。

  ——赞美身轻如燕熟练粥!任他百般动作!蒸依旧深陷美梦!

  找到了舒服的床位,苏舟就不打算起来了,那些譬如“推推蒸蒸,粥要起来”、“铮哥醒醒,你先放开我”的打算也完全跑没了影,在看到贺铮眼下的青紫后,他哪里还能再打扰已经陷入睡梦中的铮哥呢?

  苏舟就被老老实实熟熟练练舒舒服服地被贺铮抱在了怀里,他煞有其事地想啊,不过是换了个姿势而已,换了个姿势也能继续思考,有关于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但是思考着思考着……

  ……苏舟就走神了。

  因为贺铮距离他太近了,近到他能一根又一根地去数贺铮的睫毛,近到让他的气息与贺铮完全交融在一起,他与贺铮并不是没有这么接近过,但是,怎么说………好像就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一模一样的经历,一模一样的样貌,突然之间,好像就觉得这一瞬有些不一样?

  苏舟:“………”

  身轻如燕不扰蒸的粥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再挪了挪,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已经无限接近于零——这已经是一个很近的距离了,苏舟却又将这约等于零的距离变得更趋向零。

  他凑到贺铮的脸前,他的鼻尖与贺铮的鼻翼近乎亲密地贴在了一起,那种迫切叫嚣着的“离他再近点”的冲动是如此的突兀,就像是他从未认识过这个男人——如同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贺铮,所以对于一切的新鲜事物都不由去仔细地勾勒,那是一种介于“找不同”与“消消乐”之间的新奇体验,苏舟明明能肯定每一个外表上的细节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根轻薄的羽毛又总是挠着他的心房,对他灌输恶魔的耳语,告诉他,那一点点的不同,你是真的没有看到吗?

  苏舟的作文水平一直都是不好不坏的水准,他也不会什么华丽动心的遣词造句,但是,就是,就那什么,怎么说……

  不知从哪一刻起,本就被苏舟刻意放轻的呼吸竟是彻底消失了,那双黑色的眼睛再次失去了焦距,苏舟茫然而专注地用视觉勾勒着眼前正在沉沉睡去的人的每一笔。

  粗粝的眉毛啊、纤长的睫毛啊、青紫的眼袋啊、高挺的鼻梁啊、看不到的毛孔啊、隐约可见的绒毛啊、每天清早都会长出来的一小层一看就知道很扎手的胡渣啊、向下一凹的上嘴唇啊、与上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下嘴唇啊、总之就是铮哥的唇形很好看嘛、还有随着沉睡中的呼吸而规律起伏的胸膛与下巴啊……

  小细节,全都是一些再也熟悉不过的小细节,同样也是一些真的没有任何区别的小细节——就样貌来说,两个世界的两个人是完全如出一辙的复制体,但是——

  但是苏舟却忽然感到了非常新鲜。

  ……新鲜感带来了心脏的雀跃,雀跃的心脏又带来了鲜活的律动感。

  苏舟试着去解析自己

  此刻的心情,然后他感到了茫然,他有些茫然地发现,如果他的自我剖析是正确的,那么,正充斥在他的脉搏之间、正跳跃在他的血液表面的那种感情,似乎是……是……

  直到苏舟迷迷糊糊地睡起了回笼觉,直到他又一次的陷入了梦的深海里,他也依旧没有找到一个最精准的答案。

  ——他无法准确地描述出这种“新奇感”是什么。

  这让他有些苦恼。

  然后这样的苦恼似乎也让他忘掉了什么,比如——

  比如铮哥是真的不能因为这碗馊了的粥而提早退役啊!比如这碗难喝的粥到底该怎么苦口婆心才能让脑子进水的蒸回心转意啊!比如他要怎么做才能“骗”过铮哥让他不要因为这碗外来的馊粥而满心忧虑啊!再比如——

  这些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这些都是必须加急处理的位于第一优先级问题,但是——

  ……但是苏舟却忘了,他是真的忘了这些“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就躺在贺铮的怀里,看着贺铮沉沉睡去的面孔,听着贺铮健壮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贺铮扣在他腰间的臂膀——然后他就不知道在哪一刻的什么时候起又陷入了梦乡,并且,在入睡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也完全没有去想那些很重要的正事。

  脑子很愤怒:忘个屁!这还能忘?!你就是故意!

  然而这次的苏舟是真的很无辜。

  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很无辜的粥大声为自己辩驳:

  这次你是真的不能骂粥啊粥是真的好无辜啊qaq谁让铮哥太好康了蒸色误人啊qaq我就是真的忘了我能怎么办啊qaq脑子你本来就时常不受我控制的啊迷糊着迷糊着就睡着了我也不想的啊qaq而且铮哥的怀里是真的好好睡啊qaq我不仅睡了还睡的特别安稳呢诶:)总之这个那个无论怎么说也都是铮哥的错啊=-=这次是真的真的不能怪粥的啊——!

  【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办】又惊又怒:???粥你怎么回事??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不要我了吗???我不是

  你的第一位吗???

  【研究贺铮身体(?)与研究苏舟内心小分队】开心挥手:来呀粥!明显是我这边比较好嘛!一起快活一起浪呀!

  非常奇怪的一点是,在有关于【苏舟我打算退役然后去你们国乒队当队医】的谈话过后——

  苏舟就变得好了起来。

  不,【变得好了起来】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最准确的描述应该是【苏舟“发病”的频率没有那么高了、“发病”时的严重程度也有所减轻了】。

  对,就很神奇。

  已经四十天没“发病”过的粥陷入沉思。

  正如他的“发病”是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的,突如其来的“不发病”也让逐渐习惯发病状态的苏舟感到了不能理解。

  这是日常训练结束后的一天,同样结束了训练的贺铮正在厨房做饭——别问他是怎么就和铮哥住到一起了,苏舟也觉得这个发展有些迷,他扪心自问了好多好多次:和别人同居不是会给你还有那个人都带来麻烦的吗?结果思考到最后的结果却非常的匪夷所思,因为苏舟迷茫地发现他竟然是真的不太抵触和贺铮同居,而舅舅那边更是举手赞成你们俩快去同居——总之,他们、苏舟与贺铮已经同居快半年了,这半年里,能让苏舟自己就调节好的、程度并不算太严重的情绪失控有不少次,但是真的触底反弹的大爆发却只有一次,总的来说,无论是频率还是程度都有所减轻。

  ——何止减轻,简直是质一般的疗养飞跃。

  这样既没吃药又没看心理医生的“不科学治愈”让苏舟久久无法理解,不明白自己那根矫情的神经又在打什么奇奇怪怪的注意。

  晚间六点,中国帝都,贺铮的一处公寓内,苏舟的卧室里。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苏舟换上了宽松的居家服,他躺在床上左右打滚,拉过触手可及的等人高抱枕,埋头就是大口猛吸——

  抱枕香香的,是他身上的味道,也是铮哥身上的味道——是家用洗衣粉的味道。

  苏舟把头深埋进抱枕里,

  整个人就很迷茫,虽然这半年总的来说过得很愉快,但是心底的某个角落就是觉得不太对劲,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发心惊胆战。

  ——他过得这么轻松真的可以吗?

  ——“苏舟”过的这么快乐真的没问题吗?

  ——“苏舟”不应该处在这样的状态下吧……

  ——如果是“苏舟”的话……是“苏舟”的话……

  口鼻深深地陷入柔软的抱枕里,像是忘却了人没有氧气就会死去的基本常识,苏舟的呼吸声逐渐减轻。

  减轻、减轻、不断减轻——

  继而。

  ——咚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苏舟浑身打了个哆嗦。

  犹如大梦初醒,他受惊一般地扔了险些让他窒息的抱枕,让自己的口鼻又得到了呼吸的权利。

  自门外有声音传来。

  “小朋友,出来吃饭?”

  门外的人说着普普通通的家常话。

  “虽然热量有些高,不过今晚做了西式的奶酪芝士烤南瓜,尝尝是不是你在西班牙吃到的味道?”

  这是熟悉的声音,这是贺铮的声音,这是让苏舟感到茫然的声音。

  当大脑思维告诉他“门外的人是贺铮”后,苏舟其实有点不太想出去,虽然蒸蒸很好,真的很好………但是苏舟却时不时地感到有点怕他。

  那是一种不像恐惧的恐惧,在这半年中,时不时地啃咬起苏舟的内心。

  然而他的思维与身体被切割开了,在苏舟的思维尚来不及反应,在苏舟的大脑尚来不及下达指令前——

  他的身体背叛了他,他的脚底已经触到了地板,他的双腿已经开始了跑动,他已经远离了床铺,他的身体脱离了他的思维,正以一种过于欣悦的态度跑到了门口。

  “苏舟”的手触上了门把。

  “苏舟”的掌压下了门把。

  “苏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门外,贺铮穿着黑色的格子围裙,他正拿湿巾擦拭着手,身上除了洗衣粉的清香,还有着油烟的缭绕。

  当苏舟终于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开开心心地给了他的蒸

  一个大大的拥抱。

  “肯定好吃!!”

  那是一种分明是第三者、却又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的“新视角”。

  ……啊,那是一种他仿佛与“苏舟”成了两个人,他正躲在“自己”的身体里,以“自己”的视角、却是更加遥远的第三者的视角,来观看一切的新视角。

  苏舟听到“自己”在欢快地说“绝对好吃”,然后苏舟看到“自己”拉住了贺铮的手,比贺铮还要急,大步流星地拽着贺铮往客厅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那在明天我做饭的时候,也来一发西式的奶油蘑菇浓汤好不好?………啊算了算了,连续两天都热量爆炸可不太好………铮哥你明天想吃什么?”

  第三视角的苏舟就听到贺铮说,没有说什么太过放纵粥的“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可以”,而是在略一思考后,报出了一串过于自律的运动员标准配餐。

  “鸡胸肉快吃吐了……”就连贺铮也不免抱怨,“主餐吃鳕鱼?或者牛肉?其他的你随意就好。”

  然后苏舟就看到“自己”很开心的笑了。

  皮皮粥回眸眨眼拍胸比手,看起来真的超级开心。

  “o滴k!那明天鳕鱼牛排我们都要!一人吃一半!”

  ……第三视角粥就更迷茫了,他很费解,“我”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日子过得也太好太惬意了吧?这么轻松自在的生活真的好吗?

  曾经,最让苏舟无法忍耐的那一刻,就是当他手捧金牌站在领奖台的最高峰的那一刻——这样的巅峰时刻让苏舟感到无比恶心,让他感到无比痛苦,环绕在身边的呼声与喝彩声越大,苏舟就越觉得难过,他总是好难过好难过地想啊,在粥被这个名为乒坛的世界深深爱着的时候,在足坛那边的蒸又是怎么样的呢?是又一次的失败吗?是又一次的落寞吗?是又一次紧闭双眼流下泪水、朝着球员通道走去的孤寂背影吗?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是愈发充满蒙骗与压抑的。

  苏舟清晰的记得,当他在某一天突然意识到,不仅仅是与乒乓球有关的事物会给他带来撕裂灵魂的痛苦时——哪怕他的身边并没有任何与乒乓球和足球相关的事物,哪怕他只是在今夜不受控地做了个让他不由自主微笑出来的美梦,这般浅淡而发自内心的微笑也会很快就消失无踪——

  苏舟很快就会变得面无表情,因为他觉得他不配——也不是不配,总之他觉得“快乐”这种情感不太合适自己,这样美好的情感不太合适施加在“苏舟”的身上,哪怕那只是一个意外降临的甜蜜美梦。

  梦境确实很美好,但是这不应该。

  “苏舟”怎么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呢?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快乐”无法让苏舟感到“快乐”,就连“快乐”本身也会让他感到负罪感般的痛苦。

  与快乐相反——

  “难过”本身反而能让苏舟偷窃到些许的快乐,至少是不那么的难过,那是一种“铮哥或多或少也是这种感觉吗”的疑惑,与跟随着疑惑而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终于让他的心脏多少回落的踏实感。

  那是一种终于不再飘至虚空、终于再次降临地面的踏实感。

  苏舟不禁会终于舒一口气啊——他自我满足地想着,哪怕没法帮到贺铮什么,起码这碗粥不再是每天都嘻嘻哈哈摆张笑脸了,这也算是多少帮助到了“在担忧着贺铮的那个苏舟”了吧。

  反正就,又矫情又复杂又矛盾又畸形。

  总结一下就是——

  曾经的苏舟被全世界的快乐包围着。

  曾经的苏舟又失去了全世界的快乐。

  而这一刻的苏舟又感到了那种过于平凡——实属平常的快乐。

  这半年间,发病的时候有,在情绪崩溃的时候依旧是真真切切的崩溃与痛苦,但是在不发病的时候,他的情绪却突破了维持在一片死水的“平静”状态,雀跃的湖水跳起了探戈,步伐极快的舞蹈在苏舟的心间荡起涟漪,让他在这半年间不时也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就如此刻。

  这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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