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自闭IF-TE(终)_乒乓 今天的我依旧没有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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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自闭IF-TE(终)

  贺铮在他三十六岁的这一年正式加入了中国乒乓球国家队,他希望自己的队医一职能多少起到点作用。就事实来说,或许多少有点,因为他觉得苏舟的情绪好像真实了一些,最起码,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变得真实了一些。

  这是一件好事。

  ……希望这不是他自以为是的错觉。

  后勤队医的生活总是比运动员要轻松不少的,在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中,贺铮站在训练室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苏舟一次又一次挥拍训练的身影,听着那早已被他所熟悉的乒乓声。

  ……我还能做什么吗?

  贺铮收回视线,压下浮现出的丝丝不确定,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其实很想冲过去,不顾在场的所有人,他只想冲过去,抓住苏舟的手腕,摔了他的球拍,把滚落到脚下的小球踩成碎片,然后对着他的小朋友大吼“你到底在坚持什么?!这根本不是你想做的事情!”,最后再拽着他离开这个充满了乒乓球气息的房间,这是一间让人窒息的牢笼。

  ……可是贺铮不能,每当他想这么做时,每当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与怒意时,七年之前,苏舟坐在酒店大开的阳台窗户、对他弯眸微笑的一幕就开始窃笑着啃食他的怒火,让他的心底变得一片冰冷。

  ……如果苏舟没有打乒乓球就好了。

  在逐渐肯定苏舟并不想、其实完全不想打球后,贺铮便逐渐对乒乓球升起一股难言的憎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了下来,贺铮逐渐坐稳了国乒队队医的位置,人们对此的态度从看热闹般的观望,到渐渐失去了兴趣。贺铮似乎满足于只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幕后队医,他的确是没有犯什么错误,但是也仅限于此,他同样也没有在这个职位上做出什么引人瞩目的成就。

  不少人感到了纳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失望…?】

  【我也………虽然队医这种幕后职位也就是这样吧,但是总觉得大佬应该是不一样的那个?

  】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好像也没法对队医版大佬有什么太高要求…?】

  【不要对大佬要求太高啊,毕竟咱们大佬已经从足球这个领域退役了啊2333】

  …

  ……

  贺铮从来就没有在体育医学的领域里继续深入的想法,国乒队的队医一职只是一个让他可以随时陪在苏舟身边的工具,他当然会恪尽职守,但是也仅限于此,毕竟这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僵局已经持续了五年,从苏舟的二十四岁到他的二十九岁,从苏副队长变成了苏队长………可想而知,这个五年还会变成八年更甚是十年,进退不得的生活让人无暇分/身,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钻研所谓的体育医学。

  于是,在满足了“恪尽职守”的要求后,贺铮剩余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对苏舟发起“进攻”,他不甘、也不能就此止步,但是贺铮太被动了,近乎百分之百的主动权都被苏舟牢牢地攥在手心里,这让贺铮的每一次尝试都变得无疾而终;而苏舟则始终都很乐意去“配合”贺铮的这些尝试,这让一次次的尝试与一次次的不了了之变得荒唐而充满怪异。

  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一天一天地过,一月一月地过,一个又一个的十二个月过去了,也就变成了一年一年地过。

  贺铮一度以为苏舟会突然崩溃、发疯、嚎啕大哭、消失不见………但是他“坚持”下去了。

  贺铮也想过自己是否会在哪个瞬间忽然情绪失控,但是他从来没有。

  生活似乎失去了意义,时间似乎变得没有意义,日复一日的麻木成为了唯一回荡着余音的主旋律。就好像是在身上套了层膜,所有的欢笑与激情都只会与他们擦肩而过,无法再感到昔日的激情与冲动,那些雀跃、那些拼搏、那些将球衣完全浸湿的汗水、那些源自内心深处的吼声……

  看的到,摸得着,能理解,可是就是无法感同身受。

  这样的生活算是什么?

  毕竟好吃好喝好住好睡,这样的生活实在是算不上艰辛,也并不艰苦,可就是很难过。

  很难过,也很难过。

  生活度日如年,可度日如年的生活也还是那么地过。

  贺铮曾让苏舟用一个词来形容一下现在的生活,苏舟绞尽脑汁,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似乎就挺没意思的”;然后苏舟让贺铮也来描述一下现在的生活,贺铮说“累死了,上辈子欠你的,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吗?”。

  贺铮想,总不可能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吧,苏舟早晚也是必须要退役的吧。

  然后时间就来到了苏舟的三十六岁。

  在苏舟即将三十六岁的这一年,他对外宣布了这是他的最后一个赛季,他将在三十六岁的时候退役。

  轰——

  人们炸了,迅速地理一下。

  现在的时间:七月中,苏舟正值三十五岁半。

  苏舟三十六岁的生日:是来年的一月十一日。

  换句话说,苏舟退役的那个时刻,也就是今年的年底。这么说,身为乒乓球运动员的苏舟所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不到六个月了。

  苏舟的退役宣言在体坛内部激起惊涛骇浪,这并不是因为苏舟要退役了——他早都到应该退役的年纪了,在乒乓球的世界里,像苏舟和昔日的雷蒙·博耶尔这样打到快四十岁的球员,堪称是大熊猫中的彩色大熊猫,不足三十岁就退役才是大多乒乓球运动员的常态——人们早都对中国苏的退役有所准备,但是,怎么说呢,即使早有准备,又有谁能在这样一位伟大而传奇的球员正式宣布退役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无动于衷呢?

  有记者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年纪退役?你的竞技状态是如此的优秀,哪怕打到五十岁也不是没有可能?”

  五十岁?苏舟被这个笑话逗笑了,他难得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记者,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因为苏舟该退役了。”

  “该?”记者挑重点道,“为什么就是‘应该’了?”

  “因为……”

  苏舟顿了顿:“…因为贺铮就是在这个年纪退役的。”

  苏舟退役了,在他刚刚三十六岁的这一年,这一年,贺铮四十二岁。

  早在苏舟宣布退

  役之前,中国乒协就有专人来与他协商,问他——或者说是明示他:退役之后,你就该来逐渐接过教练的权柄了。

  苏舟本是想满口答应的,几乎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但是在他说话之前,坐在他身边的舅舅、现任的国乒队总教头却忽然说:“这个,请让我们讨论一下。”

  乒协的人以为这就是稳了的意思,寒暄两句后,以事忙为由,离开了这场饭局。

  门扉开启而又关闭,包间里只剩苏舟和陈清凡两人。

  “舅舅?”苏舟不解。

  陈清凡低头吃菜,直到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才转头看向他的外甥,视线相交的刹那,苏舟顿时就愣住了,因为陈清凡的表情很………很难描述,就像那种……那种……

  “苏舟,别当教练了。”

  陈清凡出声时,苏舟还在想着怎么描述陈清凡此刻的表情。

  陈清凡的声音又哑又难听:“粥粥,别做这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了,可以当做是舅舅对你的请求吗?……好好想想吧,苏舟,我只希望看到你快乐。”

  这段话打断了苏舟的绞尽脑汁,他没有心思去想合适的形容了,在短暂的心神空白后,苏舟又惊讶又惶恐,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铮哥对你说了什么?”

  陈清凡摇头。

  苏舟不能理解:“如果他没有对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觉得……”

  “苏舟,”陈清凡打断他,“我是你的教练,可我先是你的舅舅。”

  这话让苏舟有些想笑,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去说,他其实是怨过陈清凡的,有多爱他就有多怨他,怨的那个对象不是这个一直对他好的舅舅,是上辈子那个始终推着他向前走的舅舅。

  桌布底下,苏舟捏了捏拳头,好声好气地说:“舅舅,无论铮哥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那是他太担心我,所以想多了,你不要……”

  桌布底下,陈清凡捏了捏拳头,心平气和地说:“苏舟,我说了,我是你的舅舅。”

  苏舟沉默了下来。

  “……那么,”苏舟问,“如果你是我的舅舅,为什么你

  要等到我如今宣布退役了,才来对我说‘不用考虑去当教练了’呢?为什么不是在几年前………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就来问问我,我还想不想、我是不是想打球呢。”

  话音落地后,不等陈清凡发话,苏舟就从突如其来的精神涣散中回过了神,他摆摆手,像是有些累了,自我嘲笑道:“抱歉,舅舅,你明明问过我好多次了,是我在……是我在拒绝你,这些话不应该问你的,你别放在心里。”

  是的,这个舅舅问过他好多次了,从十二年前他第一次险些昏倒的时候就在问他了,甚至可以说是在请求他、要求他不要再继续打球了,这个舅舅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在这十二年间也不止一次地问过他,粥粥啊,要不我们退役吧——

  ……那些话不是对这个舅舅说的,那些话,他真正想要去问的人,是他曾经的那个舅舅,那个身为世界冠军的舅舅,那个已经无法听到他的问话的舅舅。

  ——是那个的确深爱着他、温柔又傲慢的舅舅。

  最终,苏舟是这么对陈清凡说的:“舅舅,教练的这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其实,我其实也在想,我其实也有点觉得,属于原本的苏舟该做的事情,似乎也做的差不多了,所以,至于要不要当教练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对于知晓实情的人而言,从【苏舟在年终巡回赛的颁奖典礼时险些昏倒】,到【苏舟对外宣布要准备退役】了,这期间过去了整整十二年的跨度。

  而苏舟是否会在退役后、成为中国乒乓球国家队教练组的一员——关心这个问题的人有不少,球迷们关心、记者们关心、知道苏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人更关心,但是在这个庞大的群体里,大多数人其实都是默认了“苏舟肯定会当教练”的。

  这十二年里,贺铮的确是没有对陈清凡说过什么的,倒不如说,陈清凡曾多次主动来找过贺铮,却被贺铮以“我没法说”挡了回来。

  我没法说——这样的说法,已经证明了苏舟确实还是有问题的。

  陈清凡从侧面得到了这个答案,所以也就有了这十二

  年间、不知多少次的“粥粥,要不我们退役吧”。与此同时,在这十二年间,陈清凡始终不曾被苏舟“威胁”过,所以他的担心终究还是比贺铮要少一些,可少一些的担心也是担心,所以在听到苏舟的最终回答时——

  那是十月的某一天,帝都训练基地,苏舟敲开了陈清凡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哪位?”

  “教练,我是苏舟。”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线让陈清凡落在键盘上的手猛地顿住,陈清凡有些意外,立马让苏舟带门进来。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苏舟入屋后,陈清凡没有让苏舟坐到办公桌的对面,舅甥俩走向了沙发,膝盖靠着膝盖,亲近地坐到了一起。

  入秋了,陈清凡为苏舟倒了一杯温水:“怎么了,粥粥,什么事?”

  陈清凡的心中升起始终不去的叹息与担忧,因为苏舟的状态看起来不算太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双早已不见星辰的眼睛都失去了焦距,显得心神不定,坐立难安。在将水杯塞到了苏舟的手里后,陈清凡低低头,又发现苏舟的双腿也在不停地抖。

  “……粥粥?”陈清凡放轻了声音。

  苏舟不断摩擦着温热的水杯,嘴唇张了又闭,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陈清凡很耐心,他的心跳加快,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办公室内寂静了许久。

  苏舟的下嘴唇摩擦出了糙皮。

  过了好半晌,他从艰涩的喉间里挤出了声音:“舅舅……”

  这不是对待教练的说话态度。

  陈清凡立马说:“我在。”

  苏舟把话说得很慢:“我做了一个决定……”

  “……这样,”陈清凡在心底吐了口气,“可以告诉我吗?”

  苏舟沉默了一会:“我……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但是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

  陈清凡握住了苏舟的手,他感到了自水杯传来的热度,透过苏舟的手背,又传到了他的手心中。

  “我在这里,粥粥,”他声音极轻地说,“只要你想,说出你现在想说的,如你所愿

  ,我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这或许是苏舟一直以来的一个小小的心愿,也是他一直想要听到的话语,并且说出这句话的人也是他想要的那个——尽管,如果要细究一下的话,说出这句话的人,终究也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一个。

  “……这或许不太好,”在最初的漫长沉默后,苏舟的语速逐渐加快,“我只是觉得……像是漫长的梦终于醒了,也像是我终于可以开始去做梦了,我想了很多,对比了很多,觉得……觉得我应该做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在铮哥退役之后,在我也到了这个年纪之后,我好像……我好像到达了终点了,我好像不用……不用再继续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事了,我也知道我应该继承你的衣钵去当国乒队的教练……可是,这好像已经是在计划之外的事情了,我似乎已经到达……终于到达了我最初计划的那个目标的终点了,所以也可以不用……不用……”

  陈清凡很想说,我们什么时候要求你去做过什么了;但是看看苏舟紧张到生出汗水的额角,他最终只是问:“这很好,粥粥,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苏舟的手霎时一紧,如果他的力气够大,这一瞬间响起的绝对是水杯破裂的声音。

  ——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苏舟觉得他的想象力早已枯萎。

  “……我不知道,”苏舟喃喃着,涣散的双眼里倒映着泛起波澜的杯中水面,“我不知道,舅舅,我现在只是觉得很空虚……真的很空虚,我觉得梦醒了,又像是开始做梦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也没有想去做其他事的欲望………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只是因为一个‘节点’恰好到了,终于到了,所以我好像……好像也可以开始思考一些不应该去想的事情了,继续当教练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一辈子也可以这么过下去,可是至今为止的人生又让我几乎没有实感,有点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而不是属于我自己的………我至今为止的人生到底在干什么呢?或许你可以把我扔到非洲,去过几年困苦的日子?我知道……我知

  道这么说很矫情,钱财、名誉、人脉……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我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我感觉没有意义,舅舅,这些都没有意义,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不,我知道我该继续当国乒队的教练,所以……所以是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似乎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我……我甚至觉得我活着就是没意义的,我——”

  “——那你至少知道现在不应该做什么。”

  陈清凡板过苏舟的肩膀,他看到了苏舟的眼睛,眼底积起了模糊的、没有流出的泪水。

  十二年来,有很多话,陈清凡不是没有对苏舟说过,但是他的外甥油盐不进,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或许这次能多少有点用呢?陈清凡不禁这么想,然后又一次重复起在这十二年间大同小异的话。

  “苏舟,其实有很多人、或者说是大部分人,在他们一生里,都找不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领域、真正所热爱的事物——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绝大多数人都需要先去满足自己的生存需求,可是你已经跨过这个阶段了,你可以不再为每日的衣食住行去烦恼发愁,而作为你的舅舅,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希望你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找;但是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状况让你很空虚……让你在流泪。”

  陈清凡抹去苏舟眼角的泪水:“如果它让你流泪,那么让一个人空虚流泪的事物,就是不适合这个人的事物——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没关系,但是我们至少知道了你不应该做什么,既然你觉得过去的人生没有实感,那就让我们结束这一段没有实感的人生,至少,我们能知道,这就是现在不应该去继续做的事情。”

  苏舟已经又低下头去,陈清凡只能看到苏舟的侧脸,露出的半边眼神依旧没有什么焦距,分离,涣散,看起来浑浑噩噩,像是许久未睡,也像是刚刚睡醒。

  陈清凡叹了一声。

  苏舟的身侧落下一声由衷的叹息,这声叹息从膜的空隙中偷偷潜入,焦急地在苏舟的耳

  边攒动徘徊。

  陈清凡的声音似乎大了一些,不知是否是苏舟的错觉,陈清凡的每一句话,尾音似乎都有点抖。

  “苏舟,听我说,我很高兴你终于抵达了你为自己定下的终点………结束了,粥粥,请听听我说的话好吗?我们可以开始定下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你的下一个目标了,或者,如果你想,没有任何目标也可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你的脚步从来就不曾停下,你现在所得到的钱财、名誉、人脉,这些都是由你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不断挥洒的汗水、每日付出的拼搏所换来的,这是你应得的,哪怕你今后什么也不做……只是每天在家里吃吃睡睡,变成一个秃头谢顶的大胖子,只要这不是‘你不想做的事情’,那么,这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陈清凡忽然用力地捏紧苏舟的手——

  苏舟受惊般地转过头,近在咫尺的人撞入了他的世界,他看到了陈清凡发白的鬓角,与夹杂在黑发中的根根白发。

  两个月后,又是一年的年底,在今年的年终巡回总决赛中,差一个月满三十六岁的苏舟拿到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枚银牌。

  是的,是代表亚军的银牌,而不是代表冠军的金牌。

  并非以金牌落幕的结局,似乎少了一些完美与命中注定,这让不少人发出了由衷失望的叹息,却也终究是由这枚银牌作为终点,为苏舟二十年来的职业乒坛生涯画上了句号。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月,苏舟召开了有且仅有一次的退役发布会,正式宣布结束他的乒乓球职业生涯。

  这没有什么好惊奇的,这是早已被宣布的意料之中的消息,然而,在退役后,苏舟却并没有接着就宣布进入中国乒乓球国家队的教练组——

  中国苏似乎并没有想要继续混迹乒坛的迹象——这是意料之外的消息。

  接着,苏舟消失了——这是完全不曾预料到的消息。

  随后,贺铮也失去了踪影——在第三条消息的基础上,这一条消息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

  当最最迟钝的人也终于意识到“苏舟和贺铮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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