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意大利-第三日·不在这里
意大利,罗马中心酒店，苏舟所住的房间中。
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铮哥正在对您发起语音请求],苏舟惊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蒸蒸起得这么早的吗？但是他接着一想,早晨八点半也的确是到了已经起床且吃完早饭的时候了……
苏舟先前的犹豫，主要在于他是否会打扰到正在备战的贺铮,但是如果贺铮先一步对他发起了通话请求,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所以——
苏舟果断地按下了接通,期待兴奋喜悦紧张的多重情绪在他的心里绽放为盛开的烟花，无需经过大脑的命令，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因为他不想错过来自于听筒中的每一个细节。
下一秒——
“……小朋友？”
这个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声色立马让苏舟精神一振！
他张口就想要来上一段，比如什么“铮哥好呀铮哥早安呀铮哥么么哒请问贺选手您对今晚的比赛有何感想！”！
但是,还不等那阵一鼓作气的劲儿自胸口涌到唇边——
那边也是张口就来：“意大利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兴奋满满的粥顿时：“…………”
“…啊？”苏舟愣愣地打出一个问号。
那边则说：“四个小时……八个小时……意大利比澳大利亚晚十个小时，你那里是十点半？”
什么叫兴奋劲儿不等用出去就先倒下了，这就是了。
苏舟瞬间低落，莫名委委屈屈，我来给你加油鼓劲，你来催我睡觉给我泄气？
铮哥真是太不会了,苏舟看了眼时间，声音立马就低了下来：“的确是十点半……我这不是刚刚结束了工作回宾馆吗，今晚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奥古斯特对本·诺依曼，本大大就是德国的那个削球手，今晚突然爆火，一夜红遍全球………好吧这个不重要,你那边在备战，大概也没时间看这些场外消息。”
正如苏舟不会在解说时分心去看看足球那边的进度，在十个小时后就
即将进行亚冠总决赛的这一刻，苏舟知道，即使贺铮想，他也不会再把心思分在他与乒乓球的身上。
苏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觉得这挺好的，一个优秀的球员就该这样。
然后苏舟继续为自己辩解：“重点是，我也不想回来得这么晚的！你可能知道，削球手这种类型打起来特别耗体力也耗时间，而且他俩的水平又都很高，所以最后一场比赛的耗时特别长………正常来说，一个小时之内是可以结束一场比赛的，但是嗯……虽然最终还是奥古斯特以4：1的大比分赢了，但是我就是因为这场比赛才回来这么晚的！回到宾馆那会就已经十点多了。”
在贺铮再度开口前，苏舟继续为自己占据有利阵地：“还有，铮哥，这里面也有你的问题，你想，我本来只是打算给你发个消息祝福的，我甚至以为你还在休息………如果不是你现在和我打语音！我已经洗白白准备睡了呢！这一会就在梳理文件然后准备关灯了呢！我怎么还不睡？你必须得好好反省！”
电话那头，澳大利亚，悉尼中心酒店，一字未吭就先被扣了口锅的蒸：“……………”
这口锅倒是不怎么要紧，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刚才恰好抽不开手，又因为看到了苏舟的来信而想在第一时间回过去，在发起了语音请求后，他就直接点开了外放。
换句话说，苏舟的这番话，他的队友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那声掷地有声的“你必须得好好反省！”之后，即使贺铮的威慑力犹在，帝都安国的一众球员也不免立刻支棱了起来！
他们表面淡定，内心震撼，立马开始交头接耳。
“嘶——这是谁来的电话，怎么敢和队长这么说话！让队长好好反省？！”
“嘶——还能是谁，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嘶——为什么那个人成了这么不可说的存在，不就是那个人——那个崽——那碗粥——”
“嘘——知道就好，我们知道就好，小声点，给大佬留点面子，我
们都小声点……”
“对对对，我们小声点，吓死我了，原来那个人平时是这么和大佬啊呸队长说话的吗……”
“也惊到我了，明明苏舟在各种事件和新闻里给我的感觉很成熟来着，完全不像个才十六七岁的小毛孩子，但是……怎么……这个……好、好幼稚啊…？”
“呸！这不叫幼稚！这就叫那个什么——那个什么父子情！在你老爹老妈的面前，你成熟的起来吗？还不是个二十六岁的宝宝幼稚的要死！”
“嘘嘘嘘！！！大佬看过来了！看过来了！！低头低头，大佬看过来了！！”
贺·正在看过去的大佬·把他们的喁喁私语听得一清二楚·铮：“……………”
贺铮先是想，他家小朋友哪里幼稚了，这明明叫真性情，要是让他在你们的面前表露一番，你们还没这个机会。
然后蒸蒸又想，不，不行，他得出去打这个电话，不然这群兔崽子们非得蹦到他的头上撒野。
贺铮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椅子腿发出了“撕拉”的摩擦声。
室内在下一秒变得寂静无声。
贺铮巡视了室内一圈。
所有人都在正襟危坐，吃饭的吃饭，看资料的看资料，乖得像一群小鸡仔。
“明哲。”贺铮点了副队长的名。
石明哲慢条斯理地放下自带的长筷，示意队长您有话请说。
贺铮的要求不多：“看好他们，别跟着胡闹。”
说完，贺铮拿着手机匆匆走了出去。
贺铮走了。
室内安静了两秒。
然后又炸了。
石明哲压了压手：“第一，不许跟出去偷听；第二，说话的声音别太高，皮都给我绷紧点，别等会让我们的队长抓个正着，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一起受罪，都懂？”
一群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们啄米点头，对天发誓，一脸真情表决心，继而——
轰！畅所欲言的时间开始！
“擦！我要抗议！大佬平时对我们那么严厉！凭什么那个人就能得到特殊待遇！”
“
什么那个人！大佬都走了！直接叫名字！就是那个苏舟那碗粥！——你有本事也和大佬竹马竹马被大佬一手养大啊，没有崽的命就别想崽的待遇！”
“嘶——我觉得他俩不对劲！大佬对自己女朋友都没有对苏舟上心！！我强烈怀疑！亚冠比赛结束后，只要行程和时间安排的开，队长他一定会直飞意大利！”
“滚滚滚，别乱开这种玩笑，这种玩笑不好笑！不论是他俩不对劲还是大佬有了女朋友！这两者都不好笑！——不过我也觉得大佬可能会直飞意大利……”
“话说大佬有女朋友吗？”
“没有吧……”一球员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转头向石明哲求问，“副队，你和队长的关系更好，混得更久，队长有几段情史啊？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个绯闻绝缘体似的？”
饶有兴致地听着队友们的讨论，石明哲在这时才选择了开麦：“这个……在我的印象里，好像的确没怎么有，贺铮对另一半的要求太高了………不过他有这个资本啦，只要他想找，还怕没对象吗？早晚都会有的，你们不用替他愁。”
一伙人立马来了精神，第三队长举起右手，带头发问：“要求太高？明哲，你知道贺铮的择偶标准？”
他们无比期待地注视着他们的副队长——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他们的副队长同样饱含遗憾地摇了摇头。
有队员不乐意了：“副队啊，你这可就是不厚道了，你都不知道贺队的择偶标准，怎么能说他的要求太高呢？”
这石明哲可就能好好说说了：“靠事实说话呗，你看，我们的队长啊，身高可以吧，脸蛋也可以吧，身材就不用说了吧，各种实绩也是一代球王了吧，还不是个社交恐惧吧，出席的各类活动也不少吧，在这期间的确可以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吧，说句实在话，见过的女人可不就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说不定比你们见过的男男女女加起来都多，但是，你们看他心动过吗？和哪个人交往过吗？我问过他，你莫不是个阳
/痿性/冷淡吧，结果呢？他当场就让我腿酸了三天，对，就是那一次的队内对抗赛，那个禽兽把我在的这边活活踢爆了，嘿，都是老黄历了，你们可别再跟我翻旧账，小心我鱼死网破和你们同归于尽——话题说回来，既然他既不是生理性阳/痿、也不是心理性/冷淡，那么，以他的条件，却迟迟没有绯闻，不是有着太高的择偶标准+一定的感情洁癖还能是什么？”
这……
众人对视一眼，深感这番推理很有道理。
有人举手：“在我的印象中，队长也传过几次绯闻………是在比较早期的时候，明哲哥，那都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害，当然是假的，石明哲摆摆手，他和贺铮可是老搭档了，对贺铮的了解当然比其他人多：“假的，都是假的，基本都是女方炒作，你知道，搭上了贺铮的顺风车，起码让话题度小爆一阵子是没问题的，要是在这期间抓住了机会，一举在时尚娱乐圈内三连跳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也说了，那都是在早期的时候，为什么后来就没有了？还不是因为贺铮完全不留情面，雷厉风行地就把对方给告了，还记得那会很多稿子黑贺铮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歧视女性、大男子主义吗？那些稿子的源头就是他当年直接把不少敢借他的名义炒作的女人或者男人直接告上了法庭，那年他也就刚刚成年没多久吧？差不多是十九岁前后的时候。”
嘶——
几个稍微年轻点——今年也都二十一、二岁的球员们倒抽一口凉气。
有一个小年轻面露羡慕：“大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只要是你情我愿，还不来一个是一个……”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挨了一拳头，打他的人，是一个已经结婚生子家庭美满的三十二岁的后卫：“说什么呢！小屁孩就少想点这些有的没的！要是真的有意思，找个好姑娘稳定下来才是最实在的——不过这事我记得，我家人那会也是说，觉得贺铮有点不近人情了，反正蹭个热度又少
不了一块肉，他的处理方式未免太不留情面了——当然，我是觉得大佬干得漂亮，在那之后，足坛不是还清净了一段时间、没那么多八卦了吗？”
然后话题又绕了回来。
“所以队长到底想给我们找个什么样子的嫂子啊……我都想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贺铮应该是如果找不到就不愿意勉强的类型吧？反正到了他那种程度，结不结婚随意啦，不过我记得队长的家里好像挺厉害的？队长也会经历如凡人一样的催婚大法吗？哈哈哈哈哈！！”
“被催婚有什么好笑的，我都快被我爸妈愁死了，只有外出比赛才是我唯一的清净………话说回来，我倒是觉得，比起找个女人约会，队长说不定真的更愿意去照顾一下他家的小朋友……”
“还别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以前不知道，现在啊，啧啧啧，看看咱们队长撞到和苏舟有关的事情时的那副态度，哎哟，魂儿都给吓没了，简直是人设坍塌啊。”
说起人设崩塌，一队球员可就太有共同语言了，他们心有戚戚地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还没对视完，就又听到有人说——
“害，别说了，我家有一个和我差辈的亲妹妹，磕蒸粥啊你们知道吗？你们肯定知道，高举国产大旗，蒸粥大法好，她磕得又礼貌又克制，用她们的话来说叫圈地自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就那么克制的磕法，听她磕久了，我还真觉得有点那么回事了——我先认个错，欢迎你们一脚踢醒我，但是无论是兄弟情还是父子情，知根知底的细水长流就是很香啊……”
其他球员：“…………”
室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寂静了足足三秒，然后所有人抬起脚步，整齐一致地将该球员活活孤立。
孤立该人之后，他们继续说。
“对了，那么就继续说蒸粥………呸，说大佬和他的崽吧，上次的那个采访活动你们还记得吗？队长没有戴赞助商提供的那个袖扣，他自己戴了一个，那个袖扣是苏舟送的，这一点你们知道吗？
”
轰——
一伙人惊了，就连石明哲也看了过来，他们还真不知道。
石明哲恍然大悟：“我就觉得那个袖扣不是贺铮的风格，太廉价了，原来是苏舟送的吗？”
一人警惕地看向了门边：“嘘——小声点，可别让队长听到你说他的崽送的礼物很廉价………而且苏舟现在也没靠打球挣到多少钱吧？廉价点也正常。”
有人圈住了爆料者的脖子：“兄弟，我有一个朋友，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爆料球员嘿嘿笑了两声：“碰巧啦，那天我肚子不太舒服，走的比较晚，碰巧在路过更衣室时，听到队长在打电话，哎呦还别说，那语气温柔得跟水似的，叫一个无微不至温声细语——你们别呕啊！我只是用了语文老师教给我的修辞方法！给我点面子啊！你们还想不想听了？！”
众人礼节性地鼓了鼓掌。
于是爆料球员重新说：“我听到队长用着一种我们绝无法在今生拥有的语气说，说什么今天我戴了你送的那个袖扣，还安慰苏舟说什么不丢脸，你别多想……”
嘶——
众人继续倒抽一口凉气，已记不清，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们到底倒抽了几口凉气。
他们疯狂地开始交流起各自的看法。
“这、这真的是大佬跟崽的对话吗……”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这……”
“没有这种父子情吧？！”
“难道就有这种兄弟情吗？！”
“兄弟情………有的…吧？…………虽然我并没有这样的兄弟！！！”
“可是，以我这个感情经历丰富且即将在明年结婚的人来看，他们俩好像没有那种感觉啊…”
“这个我妹妹说了！！”被孤立的球员踊跃举手，“就是这种状态才最好磕！叫做深爱而不自知！！”
对男男关系略有恐惧排斥心理的一众球员又齐声说“你滚——”。
担心继续说下去会让话题变得不太愉快——或者真的讨论出什么或真或假的东西来，石明哲敲了敲桌子，及时
把气氛调整回来：“好了好了，八卦一下就差不多了，别说的跟真的一样确有其事啊，而且，讲道理，如果你们是苏舟，有个像贺铮那样的爹、哥哥、大佬，你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本来心里或多或少起了点疙瘩的众球员：“……………”
他们思考了一秒。
在一秒后败退跪服。
他们假哭着嗷嗷直叫。
“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啊！但是为什么上天就没有让我穿成苏舟呢？！”
“我愿意啊！我当然也愿意啊！但是为什么上天就不给我一个这样的爹、这样的哥、这样的大佬呢？！”
“我明白了，这就是网上一直在说的直男基起来比gay佬更可怕吧！看看我们大佬和他的崽我就知道了！——所以我能拥有这样的爹哥佬吗？！我不能啊！！”
“…”
“……”
眼看着气氛又变得逐渐欢脱了起来，石明哲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作为在贺铮高中那会时就和他认识的朋友，老实说，这么多年看下来，不能说他觉得贺铮对苏舟有那方面的意思吧………所以到底是有没有呢？——先把这个疑问压后，最重要的是，石明哲其实有点忧心，就事实而言，贺铮的确是把他自己的大部分的场外精力都给了那个叫苏舟的小孩，想想吧，你放在右边的精力多了，那么势必就要减少你要放在左边的精力，说实话，贺铮之所以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对象，以私心来说，石明哲觉得苏舟这个小孩可谓是第一功臣。
因为自己的堂哥就是一个gay，并且已经在前年和男友领证结婚了，所以石明哲对这个群体多少还有点了解；又因为总是觉得贺铮对苏舟有些过于关注了，所以石明哲曾对贺铮展开了长期且细心的观察，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贺铮并没有对苏舟产生更加过线的感情，真的就是兄弟父子情。
但是这样的认知在今年渐渐产生了变化。
放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石明哲忧心的是【我的朋友把他全
部的场外精力都给了他的崽，找一个对象的难度，简直犹如一个在为自己的孩子找后妈的独立抚养孩子的单亲爸爸——哪个女性会真的不介意一个带着孩子的已婚男士呢？】
换句话说，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石明哲是完全没想过贺铮还有可能“过线”的。
但是，现在……
……用一个无情一点的说法，苏舟太优秀了，变得太耀眼了，渐渐的，他变得不再需要贺铮的“照顾”，所以贺铮的眼神依旧会放在“苏舟”的身上，却不会放在“需要被照顾的苏舟”的身上。
这两者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一个是类似于需要照顾的“依附者”，另一个却是更为平等的“并肩者”。
当你一直注视着的人发生了某种变化，你注视着他的眼神也会很难不发生变化。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石明哲还是没觉得贺铮“过线”啦，但是，未来呢？石明哲对此做保守估计，不发表任何看法。
与此同时，另一边，将时间拉回十分钟前——
贺铮拿着手机，快步走到了门外，找了个无人的隔间走了进去，他反锁上门，将手机从外放又调整回听筒模式。
“苏舟？还在吗？可以说了。”
在贺铮话音落地的下一秒，略带犹豫的声音从大海的另一边传来，很显然，由于他开着外放，不仅他的队友们听到了苏舟的声音，苏舟也多多少少能听到队友们的窃窃私语。
很显然，他的小朋友开始觉得，或许他的文字祝福就有些不太合时宜：“铮哥，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都是你的队友吗？………你今晚就要比赛了，我真的只是在赛前发个祝福，如果你有事，别说可以已阅不回了，这通语音也完全没有必要打啊……”
这样的说辞也算不上特别体贴吧？稍微有些情商的人大概都会做出类似的回应吧？但是……
……但是贺铮就是觉得他的小朋友特别好。
“没有，”贺铮不由带了点笑，“你没有打扰我们，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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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舟先前的犹豫，主要在于他是否会打扰到正在备战的贺铮,但是如果贺铮先一步对他发起了通话请求,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所以——
苏舟果断地按下了接通,期待兴奋喜悦紧张的多重情绪在他的心里绽放为盛开的烟花，无需经过大脑的命令，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只因为他不想错过来自于听筒中的每一个细节。
下一秒——
“……小朋友？”
这个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声色立马让苏舟精神一振！
他张口就想要来上一段，比如什么“铮哥好呀铮哥早安呀铮哥么么哒请问贺选手您对今晚的比赛有何感想！”！
但是,还不等那阵一鼓作气的劲儿自胸口涌到唇边——
那边也是张口就来：“意大利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兴奋满满的粥顿时：“…………”
“…啊？”苏舟愣愣地打出一个问号。
那边则说：“四个小时……八个小时……意大利比澳大利亚晚十个小时，你那里是十点半？”
什么叫兴奋劲儿不等用出去就先倒下了，这就是了。
苏舟瞬间低落，莫名委委屈屈，我来给你加油鼓劲，你来催我睡觉给我泄气？
铮哥真是太不会了,苏舟看了眼时间，声音立马就低了下来：“的确是十点半……我这不是刚刚结束了工作回宾馆吗，今晚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奥古斯特对本·诺依曼，本大大就是德国的那个削球手，今晚突然爆火，一夜红遍全球………好吧这个不重要,你那边在备战，大概也没时间看这些场外消息。”
正如苏舟不会在解说时分心去看看足球那边的进度，在十个小时后就
即将进行亚冠总决赛的这一刻，苏舟知道，即使贺铮想，他也不会再把心思分在他与乒乓球的身上。
苏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觉得这挺好的，一个优秀的球员就该这样。
然后苏舟继续为自己辩解：“重点是，我也不想回来得这么晚的！你可能知道，削球手这种类型打起来特别耗体力也耗时间，而且他俩的水平又都很高，所以最后一场比赛的耗时特别长………正常来说，一个小时之内是可以结束一场比赛的，但是嗯……虽然最终还是奥古斯特以4：1的大比分赢了，但是我就是因为这场比赛才回来这么晚的！回到宾馆那会就已经十点多了。”
在贺铮再度开口前，苏舟继续为自己占据有利阵地：“还有，铮哥，这里面也有你的问题，你想，我本来只是打算给你发个消息祝福的，我甚至以为你还在休息………如果不是你现在和我打语音！我已经洗白白准备睡了呢！这一会就在梳理文件然后准备关灯了呢！我怎么还不睡？你必须得好好反省！”
电话那头，澳大利亚，悉尼中心酒店，一字未吭就先被扣了口锅的蒸：“……………”
这口锅倒是不怎么要紧，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刚才恰好抽不开手，又因为看到了苏舟的来信而想在第一时间回过去，在发起了语音请求后，他就直接点开了外放。
换句话说，苏舟的这番话，他的队友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那声掷地有声的“你必须得好好反省！”之后，即使贺铮的威慑力犹在，帝都安国的一众球员也不免立刻支棱了起来！
他们表面淡定，内心震撼，立马开始交头接耳。
“嘶——这是谁来的电话，怎么敢和队长这么说话！让队长好好反省？！”
“嘶——还能是谁，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嘶——为什么那个人成了这么不可说的存在，不就是那个人——那个崽——那碗粥——”
“嘘——知道就好，我们知道就好，小声点，给大佬留点面子，我
们都小声点……”
“对对对，我们小声点，吓死我了，原来那个人平时是这么和大佬啊呸队长说话的吗……”
“也惊到我了，明明苏舟在各种事件和新闻里给我的感觉很成熟来着，完全不像个才十六七岁的小毛孩子，但是……怎么……这个……好、好幼稚啊…？”
“呸！这不叫幼稚！这就叫那个什么——那个什么父子情！在你老爹老妈的面前，你成熟的起来吗？还不是个二十六岁的宝宝幼稚的要死！”
“嘘嘘嘘！！！大佬看过来了！看过来了！！低头低头，大佬看过来了！！”
贺·正在看过去的大佬·把他们的喁喁私语听得一清二楚·铮：“……………”
贺铮先是想，他家小朋友哪里幼稚了，这明明叫真性情，要是让他在你们的面前表露一番，你们还没这个机会。
然后蒸蒸又想，不，不行，他得出去打这个电话，不然这群兔崽子们非得蹦到他的头上撒野。
贺铮拿着手机站了起来，椅子腿发出了“撕拉”的摩擦声。
室内在下一秒变得寂静无声。
贺铮巡视了室内一圈。
所有人都在正襟危坐，吃饭的吃饭，看资料的看资料，乖得像一群小鸡仔。
“明哲。”贺铮点了副队长的名。
石明哲慢条斯理地放下自带的长筷，示意队长您有话请说。
贺铮的要求不多：“看好他们，别跟着胡闹。”
说完，贺铮拿着手机匆匆走了出去。
贺铮走了。
室内安静了两秒。
然后又炸了。
石明哲压了压手：“第一，不许跟出去偷听；第二，说话的声音别太高，皮都给我绷紧点，别等会让我们的队长抓个正着，我可不想被你们连累，一起受罪，都懂？”
一群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们啄米点头，对天发誓，一脸真情表决心，继而——
轰！畅所欲言的时间开始！
“擦！我要抗议！大佬平时对我们那么严厉！凭什么那个人就能得到特殊待遇！”
“
什么那个人！大佬都走了！直接叫名字！就是那个苏舟那碗粥！——你有本事也和大佬竹马竹马被大佬一手养大啊，没有崽的命就别想崽的待遇！”
“嘶——我觉得他俩不对劲！大佬对自己女朋友都没有对苏舟上心！！我强烈怀疑！亚冠比赛结束后，只要行程和时间安排的开，队长他一定会直飞意大利！”
“滚滚滚，别乱开这种玩笑，这种玩笑不好笑！不论是他俩不对劲还是大佬有了女朋友！这两者都不好笑！——不过我也觉得大佬可能会直飞意大利……”
“话说大佬有女朋友吗？”
“没有吧……”一球员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转头向石明哲求问，“副队，你和队长的关系更好，混得更久，队长有几段情史啊？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个绯闻绝缘体似的？”
饶有兴致地听着队友们的讨论，石明哲在这时才选择了开麦：“这个……在我的印象里，好像的确没怎么有，贺铮对另一半的要求太高了………不过他有这个资本啦，只要他想找，还怕没对象吗？早晚都会有的，你们不用替他愁。”
一伙人立马来了精神，第三队长举起右手，带头发问：“要求太高？明哲，你知道贺铮的择偶标准？”
他们无比期待地注视着他们的副队长——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他们的副队长同样饱含遗憾地摇了摇头。
有队员不乐意了：“副队啊，你这可就是不厚道了，你都不知道贺队的择偶标准，怎么能说他的要求太高呢？”
这石明哲可就能好好说说了：“靠事实说话呗，你看，我们的队长啊，身高可以吧，脸蛋也可以吧，身材就不用说了吧，各种实绩也是一代球王了吧，还不是个社交恐惧吧，出席的各类活动也不少吧，在这期间的确可以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吧，说句实在话，见过的女人可不就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说不定比你们见过的男男女女加起来都多，但是，你们看他心动过吗？和哪个人交往过吗？我问过他，你莫不是个阳
/痿性/冷淡吧，结果呢？他当场就让我腿酸了三天，对，就是那一次的队内对抗赛，那个禽兽把我在的这边活活踢爆了，嘿，都是老黄历了，你们可别再跟我翻旧账，小心我鱼死网破和你们同归于尽——话题说回来，既然他既不是生理性阳/痿、也不是心理性/冷淡，那么，以他的条件，却迟迟没有绯闻，不是有着太高的择偶标准+一定的感情洁癖还能是什么？”
这……
众人对视一眼，深感这番推理很有道理。
有人举手：“在我的印象中，队长也传过几次绯闻………是在比较早期的时候，明哲哥，那都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害，当然是假的，石明哲摆摆手，他和贺铮可是老搭档了，对贺铮的了解当然比其他人多：“假的，都是假的，基本都是女方炒作，你知道，搭上了贺铮的顺风车，起码让话题度小爆一阵子是没问题的，要是在这期间抓住了机会，一举在时尚娱乐圈内三连跳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也说了，那都是在早期的时候，为什么后来就没有了？还不是因为贺铮完全不留情面，雷厉风行地就把对方给告了，还记得那会很多稿子黑贺铮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歧视女性、大男子主义吗？那些稿子的源头就是他当年直接把不少敢借他的名义炒作的女人或者男人直接告上了法庭，那年他也就刚刚成年没多久吧？差不多是十九岁前后的时候。”
嘶——
几个稍微年轻点——今年也都二十一、二岁的球员们倒抽一口凉气。
有一个小年轻面露羡慕：“大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只要是你情我愿，还不来一个是一个……”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挨了一拳头，打他的人，是一个已经结婚生子家庭美满的三十二岁的后卫：“说什么呢！小屁孩就少想点这些有的没的！要是真的有意思，找个好姑娘稳定下来才是最实在的——不过这事我记得，我家人那会也是说，觉得贺铮有点不近人情了，反正蹭个热度又少
不了一块肉，他的处理方式未免太不留情面了——当然，我是觉得大佬干得漂亮，在那之后，足坛不是还清净了一段时间、没那么多八卦了吗？”
然后话题又绕了回来。
“所以队长到底想给我们找个什么样子的嫂子啊……我都想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贺铮应该是如果找不到就不愿意勉强的类型吧？反正到了他那种程度，结不结婚随意啦，不过我记得队长的家里好像挺厉害的？队长也会经历如凡人一样的催婚大法吗？哈哈哈哈哈！！”
“被催婚有什么好笑的，我都快被我爸妈愁死了，只有外出比赛才是我唯一的清净………话说回来，我倒是觉得，比起找个女人约会，队长说不定真的更愿意去照顾一下他家的小朋友……”
“还别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以前不知道，现在啊，啧啧啧，看看咱们队长撞到和苏舟有关的事情时的那副态度，哎哟，魂儿都给吓没了，简直是人设坍塌啊。”
说起人设崩塌，一队球员可就太有共同语言了，他们心有戚戚地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还没对视完，就又听到有人说——
“害，别说了，我家有一个和我差辈的亲妹妹，磕蒸粥啊你们知道吗？你们肯定知道，高举国产大旗，蒸粥大法好，她磕得又礼貌又克制，用她们的话来说叫圈地自萌，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就那么克制的磕法，听她磕久了，我还真觉得有点那么回事了——我先认个错，欢迎你们一脚踢醒我，但是无论是兄弟情还是父子情，知根知底的细水长流就是很香啊……”
其他球员：“…………”
室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寂静了足足三秒，然后所有人抬起脚步，整齐一致地将该球员活活孤立。
孤立该人之后，他们继续说。
“对了，那么就继续说蒸粥………呸，说大佬和他的崽吧，上次的那个采访活动你们还记得吗？队长没有戴赞助商提供的那个袖扣，他自己戴了一个，那个袖扣是苏舟送的，这一点你们知道吗？
”
轰——
一伙人惊了，就连石明哲也看了过来，他们还真不知道。
石明哲恍然大悟：“我就觉得那个袖扣不是贺铮的风格，太廉价了，原来是苏舟送的吗？”
一人警惕地看向了门边：“嘘——小声点，可别让队长听到你说他的崽送的礼物很廉价………而且苏舟现在也没靠打球挣到多少钱吧？廉价点也正常。”
有人圈住了爆料者的脖子：“兄弟，我有一个朋友，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爆料球员嘿嘿笑了两声：“碰巧啦，那天我肚子不太舒服，走的比较晚，碰巧在路过更衣室时，听到队长在打电话，哎呦还别说，那语气温柔得跟水似的，叫一个无微不至温声细语——你们别呕啊！我只是用了语文老师教给我的修辞方法！给我点面子啊！你们还想不想听了？！”
众人礼节性地鼓了鼓掌。
于是爆料球员重新说：“我听到队长用着一种我们绝无法在今生拥有的语气说，说什么今天我戴了你送的那个袖扣，还安慰苏舟说什么不丢脸，你别多想……”
嘶——
众人继续倒抽一口凉气，已记不清，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们到底倒抽了几口凉气。
他们疯狂地开始交流起各自的看法。
“这、这真的是大佬跟崽的对话吗……”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这……”
“没有这种父子情吧？！”
“难道就有这种兄弟情吗？！”
“兄弟情………有的…吧？…………虽然我并没有这样的兄弟！！！”
“可是，以我这个感情经历丰富且即将在明年结婚的人来看，他们俩好像没有那种感觉啊…”
“这个我妹妹说了！！”被孤立的球员踊跃举手，“就是这种状态才最好磕！叫做深爱而不自知！！”
对男男关系略有恐惧排斥心理的一众球员又齐声说“你滚——”。
担心继续说下去会让话题变得不太愉快——或者真的讨论出什么或真或假的东西来，石明哲敲了敲桌子，及时
把气氛调整回来：“好了好了，八卦一下就差不多了，别说的跟真的一样确有其事啊，而且，讲道理，如果你们是苏舟，有个像贺铮那样的爹、哥哥、大佬，你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本来心里或多或少起了点疙瘩的众球员：“……………”
他们思考了一秒。
在一秒后败退跪服。
他们假哭着嗷嗷直叫。
“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啊！但是为什么上天就没有让我穿成苏舟呢？！”
“我愿意啊！我当然也愿意啊！但是为什么上天就不给我一个这样的爹、这样的哥、这样的大佬呢？！”
“我明白了，这就是网上一直在说的直男基起来比gay佬更可怕吧！看看我们大佬和他的崽我就知道了！——所以我能拥有这样的爹哥佬吗？！我不能啊！！”
“…”
“……”
眼看着气氛又变得逐渐欢脱了起来，石明哲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作为在贺铮高中那会时就和他认识的朋友，老实说，这么多年看下来，不能说他觉得贺铮对苏舟有那方面的意思吧………所以到底是有没有呢？——先把这个疑问压后，最重要的是，石明哲其实有点忧心，就事实而言，贺铮的确是把他自己的大部分的场外精力都给了那个叫苏舟的小孩，想想吧，你放在右边的精力多了，那么势必就要减少你要放在左边的精力，说实话，贺铮之所以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对象，以私心来说，石明哲觉得苏舟这个小孩可谓是第一功臣。
因为自己的堂哥就是一个gay，并且已经在前年和男友领证结婚了，所以石明哲对这个群体多少还有点了解；又因为总是觉得贺铮对苏舟有些过于关注了，所以石明哲曾对贺铮展开了长期且细心的观察，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贺铮并没有对苏舟产生更加过线的感情，真的就是兄弟父子情。
但是这样的认知在今年渐渐产生了变化。
放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石明哲忧心的是【我的朋友把他全
部的场外精力都给了他的崽，找一个对象的难度，简直犹如一个在为自己的孩子找后妈的独立抚养孩子的单亲爸爸——哪个女性会真的不介意一个带着孩子的已婚男士呢？】
换句话说，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石明哲是完全没想过贺铮还有可能“过线”的。
但是，现在……
……用一个无情一点的说法，苏舟太优秀了，变得太耀眼了，渐渐的，他变得不再需要贺铮的“照顾”，所以贺铮的眼神依旧会放在“苏舟”的身上，却不会放在“需要被照顾的苏舟”的身上。
这两者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一个是类似于需要照顾的“依附者”，另一个却是更为平等的“并肩者”。
当你一直注视着的人发生了某种变化，你注视着他的眼神也会很难不发生变化。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石明哲还是没觉得贺铮“过线”啦，但是，未来呢？石明哲对此做保守估计，不发表任何看法。
与此同时，另一边，将时间拉回十分钟前——
贺铮拿着手机，快步走到了门外，找了个无人的隔间走了进去，他反锁上门，将手机从外放又调整回听筒模式。
“苏舟？还在吗？可以说了。”
在贺铮话音落地的下一秒，略带犹豫的声音从大海的另一边传来，很显然，由于他开着外放，不仅他的队友们听到了苏舟的声音，苏舟也多多少少能听到队友们的窃窃私语。
很显然，他的小朋友开始觉得，或许他的文字祝福就有些不太合时宜：“铮哥，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都是你的队友吗？………你今晚就要比赛了，我真的只是在赛前发个祝福，如果你有事，别说可以已阅不回了，这通语音也完全没有必要打啊……”
这样的说辞也算不上特别体贴吧？稍微有些情商的人大概都会做出类似的回应吧？但是……
……但是贺铮就是觉得他的小朋友特别好。
“没有，”贺铮不由带了点笑，“你没有打扰我们，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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